別總拐哥哥的話。”
袁飛飛沒骨頭一樣地坐了回去,也不看張玉。
張玉道:“聽哥哥的,離那裴芸遠點,別沾了一身子賤勁。”
袁飛飛懶洋洋一笑,道:“知道了。”
張玉還想說什麼,奈何袁飛飛已經趴回了桌子上,便轉回去接著看書。
袁飛飛枕在屈林苑送來的那份《華夫注經》上,昏昏欲睡。
以前趴在桌上的時候有點矮,現在多了這層,高低正好,袁飛飛滿意地扭了扭脖子。
她一直在想剛剛張玉說的話。
中毒……
賞劍……
她記得,屈林苑好似同她說過,張平的父親打鐵手藝一流,而且尤其擅長制兵。
她也記得,裴芸跟他說,她娘有一柄劍,殘破得不行,找了許多鑄劍名家都沒有修好,可是張平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修補好了……
袁飛飛想著想著,有些困了,她半睡半醒間,腦子裡亂七八糟。所有的想法扭到一起,在她腦海中轉啊轉啊,最後歸為一片虛無。
算了。
袁飛飛心想,不管了。
跟她又沒什麼干係……
袁飛飛透過眼簾,看到屋外金燦燦的陽光,恍惚之間,那些陽光好似抻成了一絲一絲,變作漫天金華,鋪散開來。
袁飛飛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了撞鐘的聲音……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沉重又深遠。
“鍾……這有鍾麼……”
她胡亂地自語,卻被一旁的張玉聽見了。
“鍾?你想看鐘?城外的明迦寺裡有。”張玉頓了頓,放下書簡,思忖片刻,又道:“不過,寒山老鍾應該更有名些……它年代很久遠,我爺爺說他小的時候那口鐘就已經在了。不過寒山寺建寺位置太過陡峭,都沒什麼香火,大家要拜佛都是拜明迦寺的……”
……
張玉講著講著,轉頭看見袁飛飛一點動靜都沒有,躺在桌子上,身子緩緩一起一伏,他輕嘆一聲,轉回去接著讀書。
周圍的一切都滿滿變緩,袁飛飛閉上眼睛。
四射的金色光芒,悄悄破土的稚嫩枝椏……
書院朗朗的念讀,屈林苑桌子上淡淡飄起的茶煙……
袁飛飛在無數物象裡,漸漸入眠。
只有寒山寺廟裡,那古老的鐘聲,穿透一切,進入袁飛飛的夢中。
述說著人間平淡,世路無常。
敲一聲,盼一年如意。
再敲一聲,盼一世安然。
時光過隙,轉眼,五載已過。
——————第一卷·初生牛犢·終——————
第二十八章
“你這是跟我開玩笑呢?”
六月的正午,烈日炎炎,在崎水城南邊一個說偏不偏說正不正的巷子口裡,一個少年坐在小扎凳上,他背靠著門框,筆直的雙腿疊在面前的四方寬桌上,桌子上擺著一把鋤頭。
少年抱著手臂,眼睛因為光線的緣故,半睜不睜,瞧著有些慵懶。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呢?”他對著桌子對面站著的人道。
那人個頭不高,有些敦實,從模樣看差不多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副酒樓店小二的打扮。他手裡握著一把長鍋鏟,正面有難色地看著少年。
“可、可是……”也許是因為太熱的原因,小夥子臉上紅紅的,他偷偷看了少年一眼,又把目光縮回去了。“可是,我們店裡不缺鋤頭啊,老的那把還——”
他話說一半,少年一動,他抬頭看見少年細尖的眼角,不知怎麼,汗刷刷地往下流,話也說不出口了。
少年也沒做什麼,只是把搭在一起的腳上下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