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熟悉以後,景笙倒是很少這般態度。
君若亦點點頭。
景笙想想,翻翻自己裝東西的包袱,想尋些東西作賀禮,然而,還沒找到,一個藍色的錦盒掉了下來,景笙彎腰拾起,才想起這裡面放的是什麼,隔了太久,連她自己都已然忘卻。
君若亦眼尖,已經看見:“你還沒送給沈墨?”
景笙笑笑,微有些澀然:“是啊,我一直忘了。”
“你若不要,那給我好了。”
“倘若君公子不嫌棄……”
景笙將錦盒拋卻而去,君若亦接了盒子,沒開啟,轉身從巷弄又離開,細微的風聲裡是君若亦的聲音:“走了也好,帝都將亂,到時候倒還不如呆在外面。你若有心,亂世裡謀份職位,養活家小,不是難事,倘若再用點心,以你的能力,也許飛黃騰達也不一定。”
景笙卻是一直苦笑,笑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實在……一言難盡。
城西,西江渡頭,戌時。
西江渡頭是座小渡頭,載客一向不多,人煙也稀少。
此時,江岸邊霧濛濛的夜色已經沉到底端,淡淡水草的氣息瀰漫過江面,天色陰沉烏壓壓一片看不清月色。
岸上也寂靜無聲,偶有人煙經過,也距離頗遠。
江面停泊如今著一艘小船,桅杆上風帆半垂,艙內星火點點。
白衣女子站在岸邊,獨自孑立,忽起的風吹拂她的衣角,她卻似渾然未決。
一雙淡色的瞳仁望著地面上嫋霧朦朧的景象,沒有半分情緒,只是沉默的眺望。
“小姐,來吃點東西吧,才剛剛戌時呢,你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
那邊卻沒有回應。
嶺兒想從船艙裡起身,被一邊的流螢拉住,流螢音色低沉道:“別去打擾她了,讓她一個人安靜的等著吧。”
望了望景笙的背影,嶺兒的一貓腰,又躲回了船裡。
船家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模樣很是粗獷,此時正坐在船尾,抽著一根旱菸,淡淡煙氣飄散。
似乎情景瞬間就這般定格,不再動靜。
烏雲漸漸在天空中聚攏,合起,而後簇成一團陰霾的暗色。
那是即將下雨的跡象。
果真,不多時,絲絲縷縷如牛毛般的雨絲斜入空中,帶著絲絲涼意落了下來。
一點一點漸漸聚集起來,越來越密集,雨絲也越來越大。
景笙站在細雨中,察覺到素白的長衫淋上雨水,貼在肌膚上,很是難受,可她卻沒想過動彈。
隨著雨聲漸起,船艙裡的嶺兒也發現了雨滴,連忙從行李中拖出一把油傘,自艙內向外撐起,兩步並作一步走到景笙身邊,將傘撐到兩人頭上。
“小姐,下雨裡,你快進艙吧,進艙等也是一樣啊。”
景笙揚揚嘴角,而後搖頭。
知道某些時候自家的小姐有多固執,嶺兒便不再勸阻,只是撐著傘,陪著景笙一道站在岸邊。
半個時辰過去,嶺兒的手臂漸酸,只是看著景笙,又撐著手臂咬牙堅持,只是即便如此,傘還是不自覺的顫動起來。
景笙轉過身,握過傘柄,聲音在夜色裡有些模糊:“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等就好。”
嶺兒執拗地看著景笙,景笙已經轉回頭去,除了看著遠處仍是看著遠處,再無其他反應。
嶺兒嘆了口氣,跺跺腳,硬是站在了景笙身後。
雨漸漸滴落,從一絲絲到一串串,淅瀝的雨聲猶如鼓點,咚咚直響,水沫剎那橫飛,狂風急驟呼嘯而過,吹得枝椏亂顫,遠處葉片摩擦著摔落,飄零至江面。
大雨已然傾盆而下。
小小的油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