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予猶豫了一下放開手。
“兄長,這孩子實在是……啊……”解釋的話未全,只見那小弓箭已經狠狠落了下去。蘇赫所贈之物也都是真材實料,木頭弓背和木頭椅子夾著那瘦瘦的小屁股發出悶悶的一聲響,彷彿抽在了雅予心頭,疼得她立刻眼淚汪汪。
一起一落,那小小的身子像是長在了椅子上,隨著那力道推著厚重的椅子吱嘎作響。小人兒死不出聲,一動不動。
打了幾下,那欽終於住了手,單膝著地,低頭瞧著景同,輕輕從那小嘴裡撥出他的拇指,“疼不疼?”
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景同眨眨眼睛,安靜地搖搖頭。
“知錯了嗎?”
小傢伙吸溜了吸溜鼻子,輕輕嗯了一聲。
“哈哈……”那欽仰頭大笑,隨即站起身招手叫隨從,“快去,趕緊抱去上藥。”
“是!”
看著景同被抱走,小袍子都破得露出了棉花,雅予一時更收留不住眼中的淚。身邊的那欽一同瞧著,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她道,“這跟老六一樣的骨頭,教不出、打不服的。”
“……讓兄長見笑了。”
那欽笑了,“旁人也罷了,我若要笑,二十年前笑到今日,早笑哭了。”
這話揶揄的就是自家男人,雅予想陪著笑卻笑不出,在那欽面前也不避,只管傷心地抹淚。
“好了,”那欽柔聲勸道,“自打見了這孩子,一旁瞧著,早就知道他隨老六。私下還跟兄長們說笑,說這哪裡是撿來的,八成是……”本想說八成是老六親生的種,可想想眼前的人這玩話實在不妥,便嚥了回去。“你也莫急,這孩子若真像老六,孃胎裡就帶了主意來,誰也左右不了。往後就給老六教吧,我沒把他打服,看他能不能把自己的兒子教出來。”
“嗯,我知道了。多謝兄長。”
“嗯。”
孩子的事說完,兩人都不再言語。雅予傷心了一刻方覺失禮,趕緊擦了擦淚,請那欽落座。
“不必多禮。”那欽擺擺手,站著沒動,“我今兒來一是為著恩和,恐怕你只知大的不知小的,徒生閒氣;二來麼,你們的親事就在這幾日,老六雖是說只行個家禮便要起行,可畢竟是他終身之事,兄嫂們都看得重,我自是也備了一份賀禮。其中有一樣是原先說給你的那把琴,不便呈在公中,今兒先送過來。”
他語聲平和,面上的笑容疏遠有禮,雅予卻好是怔了一怔。想起這所有的一切開始之前,燭燈下分食一盒遠道而來的點心,說起他明日要往中軍大營去辦差,順便請一位懂中原樂器的琴師回來,好將那藏在遠處的琴搬回她帳中。彼時相對而笑,親近的感覺好似那一盒家鄉來的點心,如今想來,竟恍如隔世了……
“那是稀罕物,……兄長也是愛樂之人,雅予如何當得起?”
那欽笑笑,“不妨。那琴,原本就是給你的。”
聞言雅予並未再言謝,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老六那兒我自會知會他。”
“嗯。”
“不早了,張羅給恩和弄些吃的吧,清淡些。我先走了。”
“多謝兄長關照,您慢走。”
“嗯。”
兩人一起步向門口,幾步的距離,好是安靜。
“巴圖的傷不妨事,四哥四嫂都是自家人,你不必擱在心裡太過不去。”
“……嗯,知道了。”
夜幕初降,大步而去的背影在昏昏的暮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見。雅予立在門邊,寡落落的,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沒了,卻怎麼都不記得了……
……
入夜,窗外又起了風,呼呼的;外間攏著一隻暖爐,臥房裡冷熱適宜,高几上的燭燈照著床幃裡依偎著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