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將手中酒飲了個乾淨。
高煦望著他意圖闌珊地笑笑,手裡的琥珀玉盞,拇指上的漢玉搬指交映生輝。“是麼?
我看並不盡然,你歸座吧!”
鄭亨應了一聲,回座坐好。
高煦把一隻琥珀酒盅兒滴溜溜在桌面上打著轉兒,一雙眼睛乜斜著鄭亨道:“怎麼會忽然改了主意?準是誰在老爺子面前玩了舌頭,你可知道?”
“這個……”鄭亨想了想,搖頭道:“以卑職看還不至於,這些天聖上一直都還在惦記著王爺,五天以前的全鹿晚宴,他老人家特別還提到您,說是王爺您最愛吃鹿肉,要賞您一隻鹿腿,是楊大人說王爺遠在涼州,這條腿怕是到不了就餿了,聖上哈哈地笑了!”
高煦聆聽之下,臉已大為轉和,輕嘆一聲道:“說的也是,從靖難之役起,我父子就一直沒有分開過,他老人家一直還是惦著我。”微微一頓,他坐正了道:“怎麼,楊榮也來了?”
“來了!”鄭亨說:“聖上要他一路上給太孫上課,怕太孫耽誤了功課。”
高煦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這就是我哥哥聰明的地方,他知道聖上疼愛這個孫子,而他本人人緣又不佳,把兒子往聖上跟前一送,皇上一疼孫子,他這個太子也就固若磐石了,不用說這是胡廣、楊榮他們出的主意了!”
“這……”鄭亨垂下頭道:“卑職可就不清楚了。”
“哼!一定是!”高煦一隻手攥著手裡的酒盅,瞪大了眼道:“誰好誰壞,誰存心跟我搗蛋,我心裡清清楚楚,想弄個毛孩子把我給砸下來,做夢!你們走著瞧,倒看看鹿死誰手?”
鄭亨一聲不哼,只是在一旁賠著小心。
高煦看在眼裡,忽然一笑道:“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有朝一日,錯待不了你。”
“是。”鄭亨離座肅立,一副軍人本色。
“坐下,坐下!”高煦笑著拍了一下手道:“給將軍看酒!”
幾個身邊親信,剛才都走了,應聲出來的,不是外人,正是他新愛的隨身小妾“銀雁”。
這個銀雁如今已改了裝束,羽衣鳳帔,丰姿綽約,看來越發標緻了。輕輕扭著腰肢,喚了聲“王爺”,向著高煦福了一福,這就要去執壺看酒。
高煦眉開眼笑道:“你來了?”指著鄭亨道:“這是新拜的北征中軍主帥鄭亨鄭將軍,上前見過。”
銀雁待要見禮,鄭亨卻慌不迭離座站起,睜大了一雙牛眼道:“這位是……”
高煦哈哈一笑道:“這是我新收的一房小妾,他孃家姓季,就叫她名季銀雁吧!”
“那怎麼使得?”鄭亨正色道:“既是王爺寵妃,理當以君臣之禮相見!”
“不必了!”高煦哈哈一笑,抓住鄭亨手腕,似喜又嗔道:“剛才那話日後不可談起,別人聽見,可又要多心,說我目無太子了!”
“可是眼前沒有外人……”鄭亨笑眯了眼道:“王爺您就是我鄭亨未來的聖君呀!王爺難道沒有聽說?”忽然他的聲音放小了,一面把頭湊近高煦耳邊道:“朝中傳說,北征凱旋之後,就要改立王爺為太子啦!”
高煦哈哈笑道:“沒有的話,沒有的話!”其實這個傳說,他早就聽說過了,心裡卻井非沒有隱憂。眉頭忽然一皺道:“不見得吧,真有這個意思,為什麼還帶著太孫同行?”
“這……”鄭亨搖搖頭道:“依卑職見,這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你的意思是……”忽然一笑道:“今天不談這個了,坐好了,咱們喝酒!”
銀雁嬌笑著喚了聲“鄭將軍”,已自手上銀壺,滿滿為鄭亨斟了一杯。
“不敢當。”鄭亨抬頭看了一眼,只覺得王爺這個寵妾,果然頗具姿色,櫻口瑤鼻,眼睛尤其漂亮,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