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這樣的白雲歸,有情有義,真誠坦白,理智果決。
很多經歷過感情的人,都會在心底葬一個人。那個人存在,並不能影響今天的生活,她只是一個影子。
敢承認的人,因為他淡然。
“我允許你心裡放著她的墓碑,不準放著她的音容笑貌。”慕容畫樓口吻很霸道,惹得白雲歸哈哈大笑。
他喜歡畫樓這樣的信任與坦誠。
感情最是難以言喻,倘若非要說他還記得雲媛,有些牽強,因為幸福時、失落時他想分享的人,是慕容畫樓;夢裡的笑靨,亦是慕容畫樓;幻想中老去時攙扶走過街道的蒼老背影,亦是慕容畫樓。
若非要說一點都不記得,也是騙人。畢竟他們也曾經美好,這種美好似牆上一幅色彩絢麗的油畫,點綴了感情長廊的過往,它是客觀存在的,不會因為想忘記就不存在。
慕容畫樓不深究,不逼著他說違心的話,白雲歸很感激妻子的聰慧與睿智,還有信任。
每個人都需要這種信任。
次日清晨五點,夏採嫵和奧古斯丁便來到官邸幫忙,把畫樓的行李都搬上了楊將軍的專列。
畫樓和陳媽各自抱著孩子,出了官邸。白雲歸跟在易副官、周副官等近衛營裡,白雲歸從前的三十多名近衛,都跟著畫樓南下,這是楊將軍特意批准的。穿著副官軍服的白雲歸,依舊器宇軒昂,顯得特別扎眼。
奧古斯丁看了他數次。
畫樓故作不知。
今年的春日來得晚,官邸前的木棉此刻才是繁花盛綻的花期,似火焰般灼烈鮮豔的花瓣飄零,滿地鋪錦般瑰麗。
車子駛出,晨曦熹微中,畫樓倏然讓司機停車。
她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身邊的採嫵,下車用白綾帕子包了一包木棉落英。
“木棉是英雄樹,白雲歸親手挑選,種在這裡的。”畫樓跟採嫵解釋道,“以後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帶些南下。”
夏採嫵頓時眼睫盈淚,半晌才頷首。
到了車站,晨照懸掛碧樹枝頭,三月桃蕊繽紛,空氣裡有嬌蕊的香醇。金色光線渡在她的周身,身影堅毅又曼妙。
等了幾分鐘,白家的車隊才來送行。
不僅僅是老太太等白家眾人,還有張太太。
自從張妍死後,張太太知道她是日本間諜,便閉門不出,這還是畫樓第一次見到她。
陳媽抱著素約,畫樓抱著清歌,跟眾人辭行,一時間稀稀落落的哭聲盈耳,氣氛很傷感。
老爺子等人叮囑幾句,便站在一旁,讓女眷們跟畫樓說話。
老太太蒼老的手拂過畫樓的鬢角,似母親般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髮,忍住悲傷道:“高夫人也在香港,逢年過節便回來。你要是實在不方便,託她帶信也罷,帶話也罷,定要讓娘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畫樓的淚珠似斷線的珠子,不由自主滾落,她默默頷首。
老太太見她哭,替她拭淚,自己也跟著哭起來。
眾人見她們哭,跟著抹淚。
白甄氏囑咐畫樓,到了香港要是短了錢財,寫信回來,然後就是一路平安的客氣話。
瞿湘給了她一張名帖,對她道:“……。葛先生是珠寶行的魁首,家資顯赫,您到了香港,要是一時經濟上吃力,可以去找他。”
然後抱了抱畫樓,在她耳邊道,“我救過葛雲的命,大嫂不管有什麼難事,都可以去找他。他曾經是政界要人,在香港有些人脈。”
畫樓心裡微訝,卻沒有表露,感激頷首,道:“多謝你。”
白雲靈、白雲韶姊妹早紅了眼眶。
張太太領著兒媳婦,也說了些場面話,時間便到了八點。
有個穿著鐵灰色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