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雨過天青之後再行也不遲。便看了看同行地僧人道:“和尚,你說對此極熟的,可有避雨之所麼?”
“此地為虹橋裡,有一位保正與我素識,施主且隨我來。”那和尚哈哈一笑道:“只是這雨景是賞不得了。”
“你和尚果然不是俗人,問船家借把雨傘,豈不也可以賞雨景?”余天錫取笑道:“不過和尚打傘,卻是無法無天了。”
“阿彌陀佛,施主若不怕淋溼,貧僧自然是奉陪的。”僧人嘴上如此說,腳下卻加緊了幾步。余天賜跟著疾行,看看四周後卻皺了眉:“和尚,此地我曾來過。”
“施主也曾來過?”和尚大奇問道。
“十五六年前,我途經此地,曾於此借宿。”余天錫回憶道。
“施主好記性,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也記得清楚。如此記性,今科必是高中了。”和尚吃了一驚,然後恭維道。
余天錫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他之所以現在仍然記得,只因當時太過玄異。那夜他借宿之時,夜裡聞得天上轟隆作響,起身來看,卻見這虹橋裡一院子中紅光沖天彷彿走水一般,待得第二日問起,才知那戶人家生了一兒。
“那戶人家似乎便是宗室,只是不知如今是否還住於此處。”他一邊想一邊向當年記憶之處望了一眼。
他們所投宿地保長之家姓全,聞得有客上門極是殷勤,再聽得和尚說這位餘先生乃是當朝相公史彌遠家西席,更是肅然起敬,殺雞置酒,擺得一桌宴席,請他入座,又將自家晚輩都喚了出來。以晚輩之禮拜見他。
當余天錫見著其中二人時微微一愣,此二人正是方才河中扶著他船頭的那兩個少年。
“餘先生,這是我家兩位外孫,原本是遠支宗室,年長的名與莒。年幼的名與芮,他家便在村中,離得極近,故此喚來拜見尊客。”
趙與莒與趙與芮都是肅然行禮。接著退至全保長身後,比起全保長自家幾個子弟,倒是顯得沉穩謙遜了。余天錫心中一動,多看了二人幾眼,問了幾句二人年紀,又細問了住所,然後心中突地一跳:“這趙與莒正是自家在虹橋裡借宿時生的那孩童!”
趙與莒外祖父雖是年邁,但精神還是矍爍,他只是一個保長,談吐間未免有些俗氣。這兩個月來。趙與莒搬回了老宅,只說是要與外祖父家親近,故此也無人懷疑,終於如史料中所載一般,在外祖父家見著了余天錫。
他此時已經是十六歲,心志更為堅忍。故此雖說心中激動,卻不曾露出什麼異樣。只是余天錫問了幾句之後便不再言語,盡與那和尚、全保長說些鄉野趣事。
“據說史相公是天童寺長老轉世,故此禮佛之人必種善因得善果,我佛門廣大,普渡眾生,便在於此。
那和尚是個口齒伶俐的,對著余天錫談禪談詩。對著全保長則談因果談報應。全保長聽得連連點頭,他不過是一小小保長,說不上甚麼見識,搜腸刮肚一番之後道:“說起果報,我們山陰卻有一事,實是令人驚奇。不知餘先生與禪師可曾聽過幼齡童替父報仇,追殺兇徒數載終得手之事?”
“在臨安聽人提過。說是紹興府之事。只是不知詳略,莫非此事竟在山陰?”余天錫好奇地問道。
“正是在此!”全保長一拍大腿。將霍重城如何替父報仇,追拿數截終於手刃仇人之事說了出來,他也是道聽途說,免不了自家又添油加醋,雖不象說話本那般天花亂墜,卻也令余天錫聽得津津有味。
“此事貧僧也知曉,那位霍官人還是貧僧施主呢!”末了和尚也道:“他父親生時也是勤於佛事,雖是自家遭遇不測,卻有善報在子孫身上。”
趙與莒看了這和尚一眼,這些年來,霍重城開的“群英會”已經成了臨安名樓之一,少不得結交各方人士,這位和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