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爺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卻在角落盤膝坐下來,緩緩閉上了雙眼。駱文佳見他不願搭理自己,不敢再打攪,不過心中依舊在盤算,怎麼才能讓雲爺收自己為徒。他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學成絕世武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從這兒逃出去,也才有可能向南宮世家討回公道!
雲爺的療傷丹丸果有奇效,不過半月工夫,駱文佳的內傷便好了個七七八八。這期間獄卒沒有給駱文佳分派勞役,疤瘌頭也沒有再為難他。不僅如此,眾苦役還將飯菜先讓雲爺和他吃飽。顯然雲爺才是這兒的主宰,疤瘌頭也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駱文佳自從能勉強下地後,便像對待長輩一般殷勤侍奉雲爺。雲爺對他的侍奉坦然接受,卻對他拜師的懇求置之不理。十天半月下來,駱文佳終於失去了耐性,積壓的怨憤陡然爆發。
“我看自己大概是找錯了人,”他冷笑道,“你身陷囹圄,自身尚且難保,哪有本事教我?就算你將一身本事傳我,你自己尚且受困於此,我又哪有可能逃出去?就算學得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不過是在疤瘌頭面前作威作福,終身做個牢頭。這等功夫,不學也罷。”
雲爺終於睜開雙眼,淡淡問:“我聽你中氣十足,傷似乎已痊癒?”
駱文佳冷笑道:“多謝雲爺的丹藥,我這身子總算沒落下殘疾。”
“既然如此,你我從此兩不相欠。”雲爺重新閉上雙眼,“明天你也該去礦場了,老夫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駱文佳拱手一拜:“多謝雲爺的照顧,在下今後一定加倍報答。”
“大言不慚!”雲爺雖然閉著眼,但臉上依舊露出一絲嘲笑,“到了這裡,你以為自己還有多少‘今後’?”
第一次隨著眾苦役下井,駱文佳終於明白“吃陽間飯,幹陰間活”是什麼意思了。黑黢黢的礦井狹窄潮溼,深不見底。眾苦役在三兩盞氣死風燈的映照下,像狗一樣佝僂著身子,從低矮的礦洞魚貫而入,鑽入數十丈深的山腹,然後從山腹中將泥土與礦石挖掘下來,用揹簍一點點拖出礦井。洞口有專門負責記錄的差役,每個苦役犯都有必須完成的採礦量,若不能完成就不能吃飯。駱文佳此刻才知道,每天那難以下嚥的食物,都必須用汗水甚至性命去掙,難怪有幾個瘦弱的苦役犯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想必他們已被繁重的勞役和飢餓徹底淘汰。
礦井深處暗無天日,空氣異常渾濁,片刻工夫就令人胸悶難忍。這樣的礦井還有好幾處,疤瘌頭就是這一處的工頭,負責分派人手。
第一次拿起鐵鍬,駱文佳明顯比旁人慢了許多。疤瘌頭向駱文佳揚起了鞭子,不過鞭子並沒有落到他身上,卻打在了另一個苦役身上,他還沒明白駱文佳跟雲爺的關係,不敢對他隨意打罵,只得殺雞嚇猴。
不知過了多久,礦洞外傳來開飯的鑼聲,眾苦役紛紛丟下工具爬出礦井。差役根據每人完成的採礦量分發窩頭鹹菜。眾人大多領到兩三個窩頭。駱文佳因差得太多,一個也沒有領到。正在懊惱,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喏!借給你,記得還我!”
駱文佳回頭一看,認得是同牢難友,他遞過來一個窩頭,黑乎乎毫不起眼,但此刻在駱文佳眼中,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可愛。他紅著眼眶默默接過窩頭,低聲道:“多謝!”
“沒事!”那漢子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一看你就是沒幹過重活的新手。幹這活兒是要靠長力,最忌過快過猛,要是兩三趟就累趴下,你永遠也別想掙到窩頭。還有,多裝碎石少裝泥,那樣會輕一點。”
駱文佳感激地點點頭,他記得這漢子當初也曾毆打過自己,不過此刻駱文佳卻發覺,其實他也有善良的一面。默默咀嚼著冷硬的窩頭,駱文佳環目四顧,只見眾人三三兩兩席地而坐,邊享受著難得的閒暇,邊開著粗鄙的玩笑。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