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兄長同西格對了調,再過些時日,太醫和宮女們也離奇死去了。但因西格生得紅髮赤瞳,大汗也不曾起疑。此後我在暗月里長大,幾年後被南使烏夜收作弟子。而兄長同夏涼人氏的母妃一般,黑髮烏瞳,袁襄便將他留在了身邊。”
“他……沒見過洪仁大汗嗎?”她問道,算是明白了當初西格堂堂羌羯世子,怎會同暗月這等邪教勾結在一起。
紅蓮搖搖頭,說道:“袁襄怎會讓他見大汗?他始來颸風城時,只是在軍中做個無足輕重的官。待到能見大汗面時,大汗又抱病在床,形容憔悴了許多,毛血衰微,志氣益頹,已辨不出那分神似了。”
她又問道:“縱是如此,告之於他又有何補?”
紅蓮嘆道:“流落二十餘年,莫說是他,便是我也不覺回去有何意義了。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從師父這麼多年,跟過夏涼先帝,也跟過雲竺兩家,為的便是手刃袁襄。而兄長同袁襄已一同生活了十餘年,恐怕也有些感情了,只望他能得知真相,莫認賊作父。”
她略一思忖,問道:“答應你也無妨,只是你怎會無端出現在此?”
“自是雲竺兩家之命。我們送了秋荻回來,但兩家多夏涼人,颸風城不會放行,便只好在颸風城附近安頓,讓我偷入宮中同西格說一聲。我正要去找他,誰知碰上了你,念在雲愔的面子上,只好出手相救。”他說道。
她微微驚訝道:“雲愔也來了?”
他尚未答,石門處再度轟然,旋即有一陰柔男聲傳來:“淵既是來了,怎不親自入宮一趟?他不是想親手殺了我嗎?我可是也想見見曾經的下屬呢。”
兩人駭然回頭,門壁間的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墓眠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風聲驚鶴唳…
望著駭呆的兩人,墓眠更走近了一步,褪去那痴笑如狂的面具,他的面容更顯猙獰,一笑見骨,彷彿潛在肌理中的血管也跳蕩著藍紫色。“卻才那石門可是廢了我幾盞茶功夫,本想和些泥漿填壓,一時弄不成,才想起巧妙些控制真氣,可充鑰匙之用。羌羯人就是這麼愚笨,自己不識真氣息理,也不防識得的夏涼人。”他邊走邊道,彷彿稀鬆平常。
見迎面兩人不言語,墓眠又笑道:“何需如此緊張?公主不是該早知我未亡嗎?”腳下不停,步履凌空間帶出流刃硿然的浮響,地道里只有一團虛火,看人不甚清晰。陰影掩去了他頰旁皮肉,只勾出兀骨唐突,形容清減得若一把大彎鐮。
她不言語,只左手攥緊了浸著紅蓮鮮血的布條,短劍綁在了紅蓮肩上作冰敷之用,一時取不下,縱是取得下,自己又豈是墓眠對手?窮途之下,惟有看看他究竟意欲如何。
“公主見著故人不說兩句麼?我可是惦念著公主好久了呵……”他刻意拖長了尾音,在這旱燥的地道里無端顯得溼重,黏稠得混似一團沼泥。
“你……我不曾加害於你,你又何故三番五次尋釁生事?”她退了半步,強自鎮定道。
她退,他便近,撫著石牆,彷彿寒意也順著牆體逼入她心頭。“好個‘不曾加害’,我落得今日這般,怎非你所為?”他冷笑道,啐了一口,又道:“想當初九死一生,我幸而逃出那魔宮,卻落得一身病根,又身敗名裂,回不了暗月。天下之計,盡毀於一旦,豈非你之過耶?”
她一時膽氣上湧,竟奪了一步,厲聲道:“我早說那謬論歪說不可信,你一意孤行,豈是我之過也?咎由自取耳,不足憫!”
他怒上心頭,青筋暴突,顴骨高峙,好個黑麵修羅模樣,只半個箭步飛奪便掐上了她的脖子,一股怪力頓襲上她的頸項,那瞬力道之狠辣讓她以為自己的脖子已斷。胸口一窒,一口氣喘不上來,她幾要昏厥過去。
“我不管!總之你們不讓我好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