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統道:“先生可是準備借那藏書,布成一座奇陣,先把他引入陣中,再設法縱火焚去那逍遙草廬麼?”
唐璇道:“不錯。但我那師兄為人,不但疑心甚重,而且行事極為小心。我只把那藏書先行在草廬之中,布成陣圖,他決然不肯上當,故而只好借和他研討謀略之機時,藉機移動藏書,只要一把他困住,我立時引火而焚,和他同死於逍遙草廬之中……”
歐陽統輕輕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唐璇仰天籲一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似是早已有了安排。就在我決定火焚逍遙草廬時,我那師兄卻突然不再來逍遙草廬。一連三月,訊息全無。”
鐵木大師合掌當胸,道:“阿彌陀佛,老衲為先生慶,為歐陽幫主慶。”
唐璇輕聲一笑,接道:“就在第四個月的月初時光,幫主趕到逍遙草廬,接我離開黃山。臨行之際,我在那逍遙草廬中預布一座奇陣,而且裝置了引火之物,只要有人闖入那奇陣之中,觸及引火機關,勢必活活焚死逍遙草廬之中。”
鐵木大師忽然把目光轉投到歐陽統的臉上道:“老衲有一事甚感不解,請教歐陽幫主。”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大師心中之疑,可是奇怪在下怎會突然趕到逍遙草廬,是嗎?”
鐵木大師道:“不錯,唐先生被困於逍遙草廬一事,江湖上無人知得。他本身既未求援,幫主怎會得知?”
歐陽統道:“這就要歸因於十餘年前了。那時兄弟當接掌窮家幫十易寒暑,但幫中品流複雜、良旁不齊,兄弟雖然明查暗訪,嚴厲裁製,但積習已深,兄弟一人,耳目甚難遍及數省,那時窮家幫在江湖上的聲譽……”
鐵木大師笑道:“譭譽參半。”
歐陽統道:“大師客氣了……”
他微微一頓,接道:“兄弟經過數年之久,仍然未能盡除幫中的害群之馬,開始懷疑自身才能,一良相可治天下萬民,區區一個窮家幫,我歐陽統都沒有辦法把它治理得井然有條……”
鐵木大師讚道:“有幫主這等的胸懷,才能容納下唐先生這等人才,才能使窮家幫揚名於武林道上,於九大門派之外,別樹一幟,而且聲譽日隆,大有超越九大門派之勢。”
歐陽統微微一笑,接道:“我為了查訪幫中弟子作為,甚少留在總寨,經常單人巡行中原數省之中。行經皖北時,常聞一首童謠,起初之時,並未放在心上,而且童音吐字不清,也一直未能聽得清楚,但曲調卻是極為豪壯,人人之耳,就使人有著凌風欲去之感……”
唐璇道:“先師不但學博古今,而且極精音律之學。”
歐陽統道:“唉!我一時大意,幾乎錯過了和先生相晤之緣。若非令師的才華,能把一首童謠,譜成了數種不同曲調,歐陽統這一生實將抱憾而終……”
他望了鐵木大師一眼接道:“當我離開皖北時,沿途之上,常見童子騎牛而歌。只覺那歌詞,甚是耳熟,似是在哪裡聽過,但一時之間,卻又想它不起。因為譜曲不同,聽起來給人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鐵木大師道:“怎麼個不同法泥?”
歐陽統道:“那歌曲使人一聞之下,登時有一種懷才不遇、英雄落魄的感受……”
鐵木大師道:“幫主可還記得那詞中之意麼?”
歐陽統微一沉忖,道:“這已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現尚可記下大意。但原詞已然記不清,那歌曲第一句是:茫茫神州,亂象已萌……”
鐵木大師道:“這數十年來,可算是武林中最平靜一段時日,十年之前,正是一片昇平景象。此人能在十年前預見今日江湖情勢,實在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難道神數之學,當真能算出過去未來不成?”
唐璇嘆息一聲,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