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裡積澱下深情厚誼;青衣覺得只要有大師兄在,只要能同他在一起,枯燥的讀書生活裡也有喜樂。他的擁抱、他的撫慰、他的親吻還有與他相擁而眠的安穩,都讓青衣孤獨無依的心慢慢落定。
從元仁大師手裡接過《四十六卦》時,已是來年秋天,晉歷一九二年。
鴻仁寺的銀杏黃了,地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銀杏葉;寺內各處盡是金黃之色,襯著碧藍的天,看起來別樣的空靈靜美。
這個秋天,於青衣而言或許無甚特別,但對鴻仁寺的眾多師兄弟而言,卻很是特別。寺裡新來一個俗家弟子,除了嚴籍和趙青衣,這是元仁大師所收的第三位俗家弟子;只不過,是個女弟子,名叫裴菱。有關她的事,元仁大師什麼也沒說;甚至連最簡單的身份背景都未曾介紹,比如何方人氏、怎會來此拜師,只讓弟子圓空帶著她一道參禪修行。
水靈靈、嬌滴滴的裴菱,很快就同師兄們混熟了,再加上臉俏嘴甜,眾多師兄中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就連平日裡最為沉默寡言、嚴肅較真的圓空師兄都對她頗為和顏悅色。但大家對她的瞭解其實十分有限,只聽她說是南晉豐澤城裡一個普通商販的女兒,因母親早逝,被善妒的後母趕了出來無家可歸。
裴菱,就像是久旱的沙漠中突然冒出的一汪清泉;又像是酷熱的盛夏裡吹過的一陣涼爽輕風;亦像是枯木枝頭,竄出的點點新芽。除了嚴籍和青衣,師兄們或多或少,都被她晃了眼、亂了心、迷了心緒。
裴菱很勤奮,也吃得起苦,日日早起,風雨無阻。將師兄們汗溼的衣服都漂洗乾淨;傍晚的時候,再收下來疊好送至廂房,工工整整地擺在床榻上;她給青衣送去的衣衫,都帶著一股清香,不是寺裡的皂角,淡的似有若無,幾乎無法捕捉。
元仁大師不喜歡她。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喜歡她,裴菱十分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無所謂,她拜入鴻仁寺,並不是來招他喜歡的。
這幾日元仁大師外出雲遊,由嚴籍和圓空兩位師兄照看寺內大小事務,因著臨近中秋,來往香客很多,兩位師兄忙得腳不點地。裴菱偷懶,別的師兄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日傍晚突降大雨。
青衣修完課業出來,愣在門口,裴菱撐著油皮紙傘正往紫峰閣來,看到他時,提起長衫的袍角小跑幾步到了近前,濺起的泥水弄髒了她的素棉布鞋,褲腳也沾上不少泥點子,她毫不在意的一笑,帶出頰邊兩個好看的梨渦,“青衣師兄,大師兄讓我來接你,今日香客多傘不夠用,師兄別介意,同我一道擠擠吧。”
“有心了。”青衣接過她手裡的傘,“走吧,留神腳下。”
裴菱與他並肩而行,時不時瞄他一眼,長得美成這樣簡直是沒天理,任誰往他身邊一站,都只有黯然失色的份,“青衣師兄是哪年生人?”
“晉歷一八零年。”默默嘆氣,回憶若能有所選擇該多好,只記住想記的,不想記住的統統忘掉。
“真巧,我倆同年,我是十二月的,師兄你呢?”
“正月。”一年之中,他最不喜歡的,便是正月;所有的節日,他最不喜歡的,便是春節。
“師兄是西晉人嗎?” “嗯,牽а艚紀獾囊桓魴∩醬濉!�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師兄們都是你的手足。”
裴菱笑了,點了點頭道:“青衣師兄所言極是,往後,鴻仁寺便是我的家了,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地方,還望師兄多指教。”
青衣溫和地笑笑,“圓空師兄寬厚豁達,有他提點你參禪修行,你大可放心。”
“嗯,多謝青衣師兄指點。”
是夜,一個黑影利索的翻過紫峰閣圍牆,熟稔的躍上二樓,在走廊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