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真覺得好餓,“你不是一樣嗎?一起吃?”
“好。”吳居藍坐到了桌旁。
我趿著拖鞋走到吳居藍對面坐下,愉快地端起了碗,“今天辛苦你了,那些錢……”我指指沙發上的錢,“你打算怎麼辦?存銀行……”我想起他沒有身份證,好像不能開銀行賬戶。
“是你的,你看著辦。”吳居藍隨意地說。
我差點被一個小圓子給嗆死,什麼時候打工仔不僅要幫老闆幹活,還要倒貼錢給老闆了?
我放下碗,咳嗽了幾聲,說:“你把錢全給我?那是你賺的錢,我什麼都沒做。”
吳居藍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冥思苦想一個理由。他說:“你不擅長做生意,給你了,你就不用向別人借錢了。”
“呵!我哪裡不擅長做生意了?難道你也覺得我的客棧賺不到錢嗎?”
“今天之前賺不到,今天之後應該能賺到。”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吳居藍無奈地說:“做客棧生意,第一是地點,你客棧的地點不對。如果地點不好,就要有特色,或者說名氣。只要足夠有名氣,就會讓人覺得交通不便都是一種格調。你來來去去弄的那些圖片……”
“照片!PS過的照片!很漂亮的!”
“你的那些照片和別的客棧沒有區別度。”
我有點難受,可不得不承認吳居藍說得很對,“那今天之後會有什麼改變呢?”
“人類喜歡新鮮刺激,還喜歡炫耀自己佔的便宜。當然,不是貪婪得來的便宜,而是那些能證明他們眼光、品位、智慧的便宜,他們會很願意津津樂道。今晚的客人,以後不管他們吃了多麼奢華特別的菜餚,都不會忘記他們六百塊錢就買到的這份晚餐。”
我呆看著吳居藍。
其實,我心裡一直認為吳居藍定價太低。今天晚上來的要麼是訊息靈通的饕餮老客,要麼是島上頗有些影響力的人物,都清楚藍鰭金槍的市場價格。就算定到兩千,他們肯定也會吃。更別說後來還有吳居藍的斫膾技藝,沒有人會覺得自己的錢虧了。
本來,我以為是因為吳居藍並不真正清楚藍鰭的市場價,既然他已經開口宣佈了價格,我就沒打算再多說。可是沒想到,他很清楚,他是故意定了個低價,故意讓那些客人覺得自己眼光獨到、出手精準,在別人還沒發現一件東西的價值時就搶先下了手,所以只有他們能佔到便宜。
但吳居藍真吃虧了嗎?他用六百塊錢買了他們一生的記憶——永遠的念念不忘、津津樂道。
我覺得吳居藍越來越像一個謎,每當我覺得更加了解了他一點時,他又會給我更多的驚訝。
迄今為止,我知道的就有:廚藝、醫術、建築、制琴、彈琴,甚至鑽木取火、結網而漁……一個人懂得其中的任何一項,都不奇怪,可吳居藍是樣樣都懂,我甚至懷疑他是樣樣皆精。
他究竟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才會這麼變態逆天?
手機突然響了,我看是江易盛,立即接了,“怎麼這麼晚給我電話?”
“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關於吳居藍的。”
我聽他語氣很嚴肅,不禁看了一眼吳居藍,坐直了身子,“你說。”
“之前,你對我說覺得不應該喜歡吳居藍,我沒有反對,也沒有支援,因為我覺得不考慮他的經濟條件和身份來歷,吳居藍人還是很不錯的,對你也挺好,但現在我真的希望你放棄。”
我看著不緊不慢地吃著酒釀圓子的吳居藍,問:“為什麼?”
“那天你渾身血淋淋的,眼睛又看不見了,就是醫學院的學生只怕都會慌了神。吳居藍卻很鎮定,不但準確判斷出了你的傷勢,還簡單有效地急救了。並不是說他做的事有多難,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