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選擇,那是她自己的真實。”
最終,西斯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對面的女性則罕見的嘆了口氣,露出了“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苦笑。
“你太寵著她了。”眼鏡後的茶色瞳孔中露出了一絲憂慮。
曾經自以為一無是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得到成果的人,一旦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道路,備受呵護與寵愛的話……
大概會和她自已一樣,走上一條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些什麼東西的道路吧。
師傅慈愛的面孔,師弟們憧憬的目光,還有那個跟屁蟲似的,一言一行皆以模仿自己為榮的小師妹。
一切的一切,在相隔十年的現在想起,都化作了錐心的痛苦。
如果師傅當時對自己嚴厲一點的話……哈,那個老頭子,即使自己犯下叛出師門的大罪,他不也只是做做樣子就宣佈“無能為力”了嗎?
即使嚴厲一點……
她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以自己那種強硬到了極點,認準了一件事情就連龍都拉不回來的性格,恐怕只會鬧的更僵,更兇,乃至更無法收場吧。
“或許吧。”西斯武士的目光再次遊移。佐天已經削好,卻因為剛剛的騷動而無暇顧及,現在已經在空氣裡變成褐色的蘋果憑空浮了起來。隨後,在原力的擠壓之下,淺褐色的果汁順著漸漸縮小起皺的果實流進了下面的杯子裡。
所有的西斯,都懂得該如何授徒……
如果那是“徒弟”的話。
然而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對這個一向“不是徒弟,而是學生”的女孩,感情早已超越了師徒應有的界線之上。
他曾以為,在那場在不知名的巨行星的衛星上展開的戰鬥,失去了一切——生活,身份,記憶——之後,自己曾經的生活目標也隨之徹底瓦解了。
然而不知何時,他突然發覺,在學園都市的這段時間,平靜的生活似乎又喚醒了他對於某些東西的渴望。
在他還不叫阿斯拜恩-維塔嫩這個名字,還不是加達裡海軍的一員的時候,他在拉普蘭明淨的星空之下就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一生。
高中畢業之後繼承農場,兩三年之後和相愛的人結婚,生下兩三個孩子,把取名的煩惱丟給年邁的父母。當孩子成長到足以對抗拉普蘭冬天的寒風時帶他或者她去永夜之地看那無邊無際的熒光苔原,等他們再長大一些就教他們打草卷、為馴鹿助產、駕駛地上車……
送他們上學,當他們被別的孩子欺負或者欺負別的孩子的時候,和那些孩子的父母一起冷眼旁觀,然後各自交給自己的孩子體術和感應原力的方法。
幫著孩子們籌備婚禮,然後他們會有他們自己的孩子。最後,在孩子,孩子的孩子們的注目下死去。屍體歸葬於南方森林與沙漠之間的交界,為森林提供養分。
數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拉普蘭人就是這樣生活在那個從太空看下去,呈現出漂亮的淡黃色,實際上卻極其貧瘠荒涼,只有北極區人造冰蓋的附近才適合人類生存的星球上。
雖然自己將這一切深深地埋入記憶的底層,但每當原力的潮水退去,不經意間,橫貫拉普蘭明淨夜空的大星雲和從永夜之地吹來的寒風的氣息,總是若隱若現的從記憶的最深處浮上來。
這具經過那樣深度基因調製和原力改造的身體,大概再也沒法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所以,自己才對名為佐天淚子的徒弟那樣好嗎?
自己從沒有過孩子,所以,不知道呢。
“幫我一把,可以嗎?”
“……事實上,我不能說‘不’,對嗎?”
“對。”
……………………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