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馬營也。看不透這一層,你這個大總管就是個擺設,小姨為你擔心啊。五社一統,滑天下之大稽,刺馬營已經長大成人,他不再會看別人眼色了,除非他死,否則任誰也難再操縱他了。”
楊昊覺得渾身燥熱,口舌乾燥,胸口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他轉了轉脖子,就端起桌上的茶,正要喝。
女子卻笑了起來,說:“你就不怕茶裡有毒?”
楊昊說:“有嗎?”
他嗅了嗅,說:“哦,剛才我把手指頭放進去了。”到底還是放了下來。
女子竟是嫵媚地一笑,笑的楊昊整個人都酥了,那女子端起面前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小口,然後用一種異常柔和的目光望著楊昊,她似喃喃自語地說:“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她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
楊昊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線,伸手在她鼻孔試了一下,已經沒了氣息。
仔細地搜檢了她的遺物,楊昊發現了一塊既沒有流蘇,又被磨去名字的刺馬營令牌。她果然是刺馬營的人,還是一名高階橫刀。她的名字將同她的生命一樣流逝在歲月中,很快就煙消雲散。
誰成就了誰,誰又拋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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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又一年飄雪時
摩紗的大掌櫃當著寶曆社大總管的面服毒自盡,死前甚至還想毒死大總管,如此歹毒的心思,連大和社的人也看不下去了,在他們的全力配合下,寶曆社七佩劍之一,東都留守馬蕭調動東都宮衛軍將這個危害大唐十幾年的殺手組織連根拔除。
他們還想把昊天商社也連鍋端了,楊昊道:“昊天那邊,我有股份的。”
此事遂作罷,不過圍繞著剷除摩紗餘孽的鬥爭又持續了一個月,洛陽城裡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楊昊忽然想起那女人臨終時說的那句話: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肅清摩紗餘孽的任務交給了李月山,楊昊相信他能做的很好,就像劉沔最終平定了澤路叛亂一樣。
到黃葉落盡時節,已經在東都養傷大半年的三鎮兵馬大元帥楊昊,終於高唱凱歌,宣佈大軍即日班師回朝。劉稹兵敗服毒自盡,這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啊,作為平叛的總帥,他的確有太多值得慶賀之處。
離開洛陽那天,吳成龍小帽青衣,牽著一匹瘦馬,帶著一個粗笨的小廝,等候在城外十八里鋪為楊昊送行。楊昊令大隊人馬駐紮,獨自上前,拱手笑問:“汝欲學陶朱公耶,汝欲學張留侯耶。”
吳成龍笑罵道:“你一個粗人賣弄什麼文雅?我要走了,特來向你道個別。”
楊昊道:“恕我直言,你好容易才熬出頭,此刻走,不覺得虧嗎?”
吳成龍道:“摩紗是皮,昊天是毛,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捨得捨得,不捨不得啊。”
敬了一杯茶,牽著瘦馬,帶著僮僕飄然而去,楊昊大聲問他:“何時再相見?”
吳成龍答:“該相見時相見。
回京這一路,楊昊興致不錯,傷重不便遠足,沿途官員所設的各種宴請,便能順理成章地推卻了,精明算計的呂孺人現在卻一份禮物也不收了,她相信此次回長安,皇帝論功行賞,所得一定比冒險收的那些禮物划得來。
楊昊卻告訴她不妨敞開了收,功高震主向來是大忌,咱們這回立下這麼大的功勞,總得留點把柄在帝皇手裡,才能讓他安心。
收,只管收,金銀不懼,來多少收多少。他敢送,我就敢收。
李炎給了東征歸來的總帥以應有的禮遇,楊昊下車伊始,他就下旨恢復了他的王爵,並下旨將已經恢復公主名號的李晴下嫁給他。所賜之豐,讓人羨慕。
但除了公事,李炎不願意跟楊昊多說一句話。楊昊幾次主動求見,亦被李好古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