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將我們少主還回來!”追兵踏著電光雷火瞬息即至,鋒芒一掠,又一名弟子慘叫著撲倒在地,嘔出半口腥血,撲騰兩下不動了。
來人手執槍戟,長兵之利,破空而帶嘯,熱燙的血柱濺出足有丈許,兜頭蓋臉潑在靠近的弟子面上。四下哀嚎之聲頓起,伴著語無倫次的哀求與咒罵,顛三倒四地吐了出來,“殺人了!妖怪殺人了!求你不要、不要殺我!”
白髮青年踏空而立,冷眼睨道,“那吾再問一次。人類,爾等將少主虜去,到底藏在何處!”
“我不知道!什麼少主……我、我不知道啊!”
“冥頑不靈。”那人輕哼,長戟一轉,寒光如瀑,傾瀉而下,“那你便死罷!”
夙汐猛地閉上眼。
利刃入肉之聲有如撕裂絹綢,飛濺的血串高高揚起,撲火般落到她鞋面上。這聲響極輕,宛若花瓣落地,卻遠重過她胸腔中狂跳的搏動。青年猝然回頭,雙目如電,揚手一道紫色雷火躥向暗處:“何人在此!還不快現身!”
雷火在空中一化成三,厲嘯驚雲,威勢極為駭人,只一下便打碎她蔽身之術,第二道紫電剎那逼上面門。
電光與劍芒驟然在空中相擊,炸開轟然巨響,一道劍影落地,踉蹌幾步方才站定。來人面色凝重,緊握手中佩劍,念著來人名字的聲音如從齒縫裡鑽出來:“歸邪!”
“玄震、是玄震師兄!”瞥見玄震衣飾的眾弟子絕處逢生,如同見到從天而降的救星,霎時有了方向,打著跌向兩人靠過來。
“玄震師兄!”夙汐望著他的背影,一顆心七上八下又提回半空,有了種極危險的預感,“你怎麼出來了。”
“我放不下心,便趕來看看。”玄震帶著大病初癒的臉色,語下關切,“夙汐師妹,我不在這些天,都還好嗎。”
都還好嗎。她張口,千言萬語熄滅在舌尖。
玄震沒有回頭,面上更冷了幾分。
“又是你!”白髮的幻瞑戰將長戟在手,鋒刃遙指,義憤難當,“凡人!我們少主尚不足歲,你們也下得了手!簡直連蟲豸都不如!”
“簡直可笑。”玄震高聲回道,暗中施力將夙汐拉到身後,又往更遠處一推,“你們夢貘都長得一個模樣,誰知道哪隻是你們少主?”
“放肆!將我們少主交出來!”歸邪怒喝一聲,忽轉眸看向夙汐,“你!可有見過我們少主!”
“是了……你方才躲在這裡不敢現身,必然知道我們少主的訊息!”
玄震眉目一沉,譏笑道,“孽畜果真是孽畜。嬋幽難道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
青年勃然大怒:“你找死!”
死字未落,寒刃挾風殺到。
歸邪與奚仲並幻瞑兩大守界戰將,這捨身一擊有如奔雷行空,沛莫能當,其餘弟子早被殺得肝膽俱裂,頓時一鬨而散。
玄震本重傷未愈,見此情勢,深知不能力敵,當即扯著夙汐左突右避,眼見雷火在地上砸出半人深的石坑,又急又短地吐了個字:“走!”
吐字間紫電又到,嘯聲銳利,來勢如飛,近得恍要鑽進瞳仁。
他挽劍拍出枚道符,硬生生扛下一擊,左掌咬牙拍出一股綿力,將她送得更遠,“走啊!”
夙汐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看著玄震的後背,一時茫然。
她本是準備給前線帶去個好訊息的。
可這最後的希望此刻就在眼前,她又要拋下同門,走去哪裡?
隱約的紅在她眼前浮紗般掠過,夙汐猛地驚醒過來。
“玄霄師兄……”
她仰頭望向懸於天宇之上的捲雲臺,神色縹緲,彷彿望見了許許多多不可奢求的過往。夙汐掃一眼玄震苦苦周旋的背影,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