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轉過身去,朝遠處的老孫招手。老孫跑過來,陸所長在他耳邊悄語幾句。老孫看看那個流浪漢,將嘴巴湊到陸所長耳邊悄語。陸所長顯出很不耐煩的樣子,瞪眼吼道:“別問我,這你還不知道嗎,你是幹什麼的!”
老孫諾諾地退開,向流浪漢走去。所長則招呼陳家鵠往山下走。陳家鵠扭回身去看老孫,他顯然沒有放下此事,不知道老孫會如何處理那個流浪漢,會不會把他帶走?陸所長自語道:“見鬼了,在這種鬼地方,想不到還背後有人。”
“他是本地人,聽不懂你的話。”陳家鵠說。
“聽懂了也可以裝不懂。”
“他聽懂了你會怎麼樣?”
“這不是我的事,是他(老孫)的,讓你放下顧慮跟我走才是我的事。”
“你死了心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陸所長笑而不答,默然往前走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暫時還不想說。”有點威脅的意味了。陳家鵠才不吃這一套,“我倒想聽聽你不該說的是什麼。”
“真想聽?”陸所長微微笑道,“其實很簡單,就是不管怎麼樣,你都得跟我走。”
陳家鵠告訴他:“幾年前那個像你一樣的日本情報官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不一樣,我不是日本情報官。”
“對我是一樣的,我依然是一樣不想葬送自己的前程,面對的人依然是秘密組織的嘴臉,自以為是,過分地相信自己的權力和能力,不尊重別人的感情和意志。”
“不,不一樣!”陸從駿提高了聲音,每一個字擲地有聲,“他是你的敵人、敵國!而我代表的是你的祖國和無數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無數的父老鄉親,無數的親人姐妹!”
陳家鵠坦然應對,“是,你說得對,可我代表誰?我代表的是我,而不是你。你不能代表我,強求我去做一件我不願做的事。”
陸所長攔住對方去路,厲聲喝道:“可你的國家需要你去做!”
陳家鵠看看天空,像個美國人一樣攤攤雙手,看似無奈其實無所謂地看著他,“你不必這麼聲色俱厲,我不是可以嚇唬的孩子。正因為我不是孩子,我知道我應該選擇什麼路,對國家和對自己才是有益的!”陸所長默然不語,只有冷笑。這是他第一次對陳家鵠髮出冷笑。陳家鵠也不想再跟他幹費唇舌,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幾百米之外,老孫和流浪漢,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都在抽菸,悶聲不語。看樣子,兩人似乎剛吵過架,又似乎言歸於好了。老孫看對方煙快抽完了,又遞上一根,“再來一根吧。”對方也不客氣,一手抽著,一手又接過了一根,夾在耳朵上。為表示感謝,他讓出自己的座位,請老孫坐。老孫謝絕了,用本地話問:“老鄉,你在世上還有親人嗎?”
流浪漢說:“啥子親人,有親人啷個會住到這兒來嘛。”
老孫摁滅菸頭,起身立到墳頭,看所長他們已經走出墓地,消失在一棵大樹背後,於是準備行動了。他剛才抽菸,其實就是在等他們走遠,好行動。這會兒他掏出手槍,拉開槍栓,把手放在身後,朝流浪漢走去。說來也怪,老孫的身上看上去好像什麼也沒有,但其實是要槍有槍,要刀有刀,也許還有迷香、毒藥什麼的。
老孫走到流浪漢身邊說:“老鄉,對不起了。”說著朝他胸背開了一槍。槍口冒著絲絲熱氣,老孫吹了一下,把槍收了,仰望天空。他不想看見死者臨死前的抽搐,直到腳邊完全安靜下來才收回目光。死者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生命已經化成一攤汙血,鑽進泥土。
老孫蹲下身,把死者翻過身,發現死者睜著眼,便幫他抹下了眼簾,對他說:“老鄉,你是為了保守國家秘密而死的,一路走好。來,我給你挪個位,我可不能讓你像漢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