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迪已經安頓下來了。過了一會兒,維爾德梅爾來看我們。此刻,他的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希望在他下車之前,不會再有別的人去。的確,他很擔心有人把他認出來,因為幾年以前他在奧特伊爾賽馬場出事時,耶些馬術運動報上都登過他的照片。我們盡力安慰他,對他說人們對賽馬騎師的面扎,是過目就忘的。
弗雷迪和我,我們躺在鋪位上。火車在疾馳。我們讓通宵燈亮著,弗雷迪煩躁地抽著煙。他有些惶恐不安,因為隨時都可能有人來檢查的。我也是這樣,但我竭力掩飾著自己。我們,弗雷迪、嘉·奧爾羅夫、維爾德梅爾和我,拿的都是魯維羅薩弄來的多明尼加護照,但這些護照是否管用,我們並沒有十分的把握。魯維羅薩本人也這樣告訴過我。我們的命運全掌握在警察,或者比別人更留意細節的檢查員手裡了。唯獨德尼茲人沒有任何危險。她是真正的法國人。
列車第一次停下,第戎①車站到了。在大雪中,車站上高音喇叭的聲音顯得很沉悶。我們聽見過道上有人走動,一間包房的門被開啟了,也許有人進了維爾德梅爾的包房吧,於是,弗雷迪和我,我們發出了神經質的狂笑。
列車在索恩河畔夏龍②車站停了半個小時。弗雷迪睡著了,我關上包房裡的通宵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覺得在黑暗中可以更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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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國科多爾省的省會。
②法國索恩…盧瓦爾專區政府所在地。
我竭力想些別的事情,而不去聽在過道里迴響著的那些腳步聲。月臺上,有些人在說活,我能聽清幾個字。他們大概就在我的窗前。其中一個人在咳嗽,一種帶濃痰的咳嗽。另外一個人在輕輕地吹著口哨。一道列車駛過.車輪碰撞鐵軌的有節奏的聲響吞沒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我們包房的門突然開啟了,過道的燈光照見了一個穿大衣的男人的身影。他的手電把包房從上到下照了一遍,看看我們有幾個人。弗雷迪驚醒了。
“你們的證件……”
我們把我們的多明尼加護照遞紿他。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然後把護照交給了身旁的一個人,這人被包房的門攔看,我們餚不見他。我閉上眼睛。他們說了幾句,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他一步跨進包房,手裡拿著我們的護照,
“你們是外交官嗎?”
“是的,”我機械地回答。
幾秒鐘後,我才想起魯維羅薩給我們弄的是外交護照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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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按照國際慣例,外交護照為紅色封皮。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把護照還給了我們,然後把門關上。
我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我們緘默不語,一直等待火車重新開動。火車開動了。我聽到了弗雷迪的笑聲。他把燈開啟。
“要不要去看看其他人?”他對我說。
他們沒有去檢查德尼茲和嘉·奧爾羅夫的包房。我們叫醒了她們。她們還不清楚我們為什麼這樣激動。接著,維爾茲梅爾也來了,他色陰沉,還在哆嗦。剛才,當他把護照交給他們驗看的時候,他們也問他是不是“多明尼加的外交官”,但他沒敢回答,因為害怕便衣譬察和檢查員中間,可能會有某個賽馬的愛好者把他給認出來。
列車在茫茫的雪原上穿行。這裡的景色多麼親切和友善啊。望著沉睡中的那些房屋,我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狂喜和信心。
我們到達薩洛金①時,還是夜裡。一輛旅行車和一輛黑色大汽車已等在車站前了。弗雷迪、維爾德梅爾和我拿著手提箱子,同時另有兩個搬運工抬著嘉·奧爾羅夫的大箱子。我們大約十來個旅客,上了去麥熱夫的汽車,當司機和那兩個搬運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