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將這卷卷宗放到火舌之上,將這個毫無準確度的結論給燒了。
隔日,祁帝便用硃砂筆批下了他遲遲壓著不想顯在世人眼皮子底下的卷宗,朝堂自然又掀起了一陣慌亂。
據查,這兩個索命的宮女是蓮嬪宮中的,自然,蓮嬪王氏做了刀下的冤魂,與之同去的,還有王氏的九族,燕妃被降為了燕嬪,名義卻是按了一個管教不善,被罰了一年的俸祿以及幽禁紫宸宮六個月。五蘊城血流成河,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是夜,祁帝一個人屏退了所有的侍衛,一個人緩緩地沿著雕刻著金龍的陵道走向皇陵,他在昭陵前停下步子,一個月前,他不顧眾位臣子的反對,一意孤行地追認幽王為幽帝,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於一個死去的亡靈有著什麼意義,然而,內心卻是不住地對自己說著,就算是對良心一種寬宥吧,畢竟,如果當年不是因為自己鬼迷了心竅,現今安穩坐在這把龍椅上的九五至尊該是自己的哥哥的,而燕燕也不會屬於自己。
當年,所有的朝臣都覺得自己懦弱無爭,是幾個皇子中最沒有可能做上皇帝的,所以他們把自己的目光都放在了最有帝王氣概的鳳驍峒身上,那時,連著自己都是這般認為的,王位必然是屬於皇兄的,心中還未身為鳳驍峒一母同胞的弟弟而感到萬分的驕傲,卻是不曾想到自己這一副軟弱可欺的樣子卻是符合謝氏對未來君王所有的期待,是的,軟弱可欺,這樣,才好受盡他們的擺佈,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舉一動都要受盡他們的指令,一旦脫離了謝氏,他不過是一尾失卻了水的魚,隨時隨地都會死。
然而,命運卻是對著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在火樹銀花的上元節,他罩在面上的崑崙奴面具被蕭燕燕揭開了,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心間被這個明豔不可方物的貴族女子盤踞地一分不剩,他想要她,二十年來,他從未如此分明地想要一樣東西,然而,在這人頭攢動的一夜,他心頭衍生出來的執念卻像是蛛絲一般團團地纏住了他,再也不能剔除半分,回到那個清心寡慾的平庸皇子。
然而,蕭氏的燕燕,卻註定只能嫁給未來的王者,他看著鳳驍峒那張如神胄般的臉,第一次嫉妒之火滾滾燃燒,彼時,鳳驍峒已經有了遇裡,而燕燕卻是他的唯一,他不甘心就這般放手,讓那個傾心相待的女子變成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皇嫂。
他掙扎過,迴避過,然而,卻只能屈從於**。那個他喚著“母后”的謝皇后卻是找到了他,以慈愛的口氣與他“推心置腹”。那一刻,他竟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如此討厭這個害得自己的母妃慘死的皇后的,甚至還有些隱隱地感激她。愧疚、喜悅、懊惱、噁心……重重心情撲向他,將他掩埋在蕭燕燕的笑容之下,最後,當他看見床頭擱置著的崑崙奴面具後,將心一橫,便站入了“仇人”的佇列中。自然,謝氏提出的條件,便是要取了謝家的女兒做未來的皇后,關於這點,他沒有異議,反正是一個取回來擺在鳳座上木偶,給她最為尊貴的身份又能如何?他給燕燕的是自己全部的愛以及一個家。所以,對著當時的謝皇后,自己自然是毫不猶疑地抓住了這個唯一能使他和燕燕在一起的機會。
他終是如願娶了燕燕,然而作為代價,卻是鳳驍峒被貶去幽州,匆匆封了一個幽王,遇裡懷恨消失無蹤,琅�裙戎魎土嗣�P皇銑曬Φ卮蜓沽四絞希�步�羰顯菔毖乖諏訟巒貳�
那一夜,被封幽王的鳳驍峒只是一個人靜靜的靠在臺階上飲酒,臉上卻是平靜萬分的,他不知道,關於這一件事,鳳驍峒究竟知曉了多少,又會用怎樣的面孔來面對他。雖然已然將要黃袍加身,然而,對著鳳驍峒,他依然是那個懦弱無依的男孩子,在一室搖曳的燭火中,看著鳳驍峒一臉頹廢的樣子淚流滿面。
“阿梧,你想要這世間最為尊貴的身份,只肖和我說一聲便罷了,何苦這般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