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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他搖了搖頭道:“統制,你放心,我們正在想辦法。他孃的,要是那些怪物能全被殺了,也不會出這種事吧。”

前鋒營中,錢文義大概會幫我說話,楊易與我沒什麼交情,就不知道立場如何了,邢鐵風卻肯定不會幫我說話的。一個前鋒營已經如此,全軍中那些和我素不相識的將領能有幾個幫我說話的?我只希望畢煒能多聽聽各方之言,不要只聽一面之辭便心滿意足了。我道:“你回去吧,不要讓獄官為難。”

曹聞道又看了看我,半響才道:“統制,那我走了,你保重。”

他走時頹唐之極。看著他的背影,我覺得自己像是沉到了水底。

我本以為畢煒馬上會提審我,沒想到曹聞道來看我後就一直什麼事都沒有。一個白天我都在看那本《道德心經》,不過這書文辭古奧,我也不太看得懂,後面卻全是些打坐練氣的法門。讀心術據說是清虛吐納派的本事,不過這本書準是在法統分成兩派以前就寫的,所以才會落在身屬上清丹鼎派的真清子手裡吧。

今天已是三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天壽節了。便是在大牢裡,那些獄卒也弄了些松枝來裝飾一下。一大早,我在小房子裡練了練拳,鬆動一下筋骨,便坐在那小窗前看書。書太難懂了,我只能照著裡面的幾個圖打坐,按它所寫的調勻呼吸,集中注意。雖然根本沒有練出讀心術來的跡象,不過我一坐就是半天,關在這小屋子裡也不覺得煩躁了。

我正看著書,對其中的一句話百思不得其解,門突然被開啟了,那個獄卒在門口道:“真人,請進。”

我還有些不知所以,真清子走了進來。我大喜過望,站了起來道:“真人,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話要問你呢。”

真清子仍是穿著那一件滿是補丁的長衣,可能他也只有這一件衣服吧。他挾著一個竹皮編成的小箱,將小箱放在床上道:“楚將軍,今天我來給你腿上的傷換藥。”

我腿上的傷這兩天恢復得很好,若不是偶爾還有些疼痛,我都已經忘了受過傷了。我伸出腿來道:“多謝了。真人,‘意守丹田’指的是什麼?”

真清子解開我腿上的紗布道:“丹田即是臍下三寸,以意守之,可以葆真守素,萬欲不起。”

我笑道:“想那個地方還萬欲不起啊?”

真清子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疲乏:“傷口癒合得很好,可以拆掉了。”

他從箱子裡取出一把小小的剪刀,將我腿上的紗布剪斷剝下。血已乾了,紗布粘在面板上,剝下時有些刺痛,傷口還稍稍流出一些血來。真清子把汙血拭去,洗淨傷口後又給我包好,道:“楚將軍,你的傷勢不礙事了,多動動,但不要動得太過分,過個五天便可以拆線。”

他將東西收好,就要走出去,我道:“真人,何時才能修練有成?”

他淡淡道:“萬事隨緣,不可強求,楚將軍,世上只有人心難測啊。”

我嘆了口氣道:“這我也知道。人心難測,那我也只求無愧於心了。”

真清子聽得我這麼說,又是一笑道:“楚將軍既有此心,那就已進一層了。將軍你好生休息,我告辭了。”

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是一見到真清子那一雙深邃無比的眼睛,卻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道:“真人,保重。”

真清子一笑,走出門去。他走出門時,那獄官很恭敬地道:“真人,走好。”大概真清子在東平城很受人尊敬。遠遠地,只聽得真清子朗聲吟道:“覆手為雲翻手雨,陰晴不定知何許,獨宿寒枝無一語,且隨長風高飛去。”

真清子所想的,是要離群索居吧。我默默地站在屋中,也突然有種想要隱居的念頭。可是,我能夠隱居在深山中,到不為人知的地方去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