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起伏著,紊亂的喘息預示著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真沒想到,渤泥王的國師會親自過來。”胡大人站在幾l步外,說著眼下船隊的情況,“說是一定要在這兒等著大人您好起來,然後親自為大渝船隊送行,可見他們對此很是重視。”
“呵,”祁肇扯下嘴角,眼中微冷,“你當他是好心?難道不是過來親自監視?”
一個堂堂國師,竟然這個時候過來,怎麼想都是蹊蹺。讓他不免會想到惜玉,有渤泥國師在,他要帶走她還真不好辦。
想到她,就會想起那晚的陰暗林子裡,他發病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她決絕轉身離開,頭都不回。
是否那個時候,她想的是讓他死在那裡。是不是在邊城的那些時光她都忘了?那時候他哪怕一點兒的傷,她都會很上心。她對他好,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那樣簡單純粹的好。
那次大雪,被困在城外荒山上。山洞中,他摔傷了腿,是她給他生火,一直幫著他。後來她睡著了,竟然無知無覺的靠在了他身上。
他記得自己當時輕輕抱住了她,說,“惜玉,以後跟我罷。”睡夢裡的少女嚶嚀一聲,他把這當成了她的回應。
“那咱們這邊如何應對?”胡大人問,見著祁肇想從床上下來,趕緊道,“大人,你的病沒好,不能亂動。”
祁肇仿若未聞,撐著從床上下來,換來了劇烈的喘息。他走到窗邊,看去三灣鎮的方向。
“必須起來,我們不能在渤泥
待太久。”他眯著暗沉的眼睛。
總是要帶著船隊去西洋,留給他的時候並不多,這期間一定把惜玉找回來。
胡大人一臉擔憂,兩天的病痛,已經讓祁肇瘦得脫了相,可是情況仍不見好。上次好不容易運回來的藥材,只是杯水車薪,熱病傳染的太快。
要說渤泥國師過來這邊,多少是察覺到熱病,所以不希望大渝船隊的人上岸亂走。
又是雨天,到處一片泥濘。
船靠上了三灣鎮的碼頭,祁肇撐傘走到船頭,抬手擋唇咳了幾l聲。渤泥沒有冬天,可他竟感覺到了寒意。
他站在雨裡等著,直到看到那抹纖柔的身影出現,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大人,你有什麼吩咐讓下官去辦罷。”胡大人追上兩步,看著想下船的祁肇,臉上滿是擔憂。
祁肇踩上跳板,腳步微微一頓,聲音很輕:“不必。”
胡大人沒有辦法,眼看著人走下船去,踩著泥濘的路前行。他不明白,只是一個當然逃走的侍妾,祁肇為何這樣執著?
祁肇自然不知道胡大人現在的擔憂,一步步的朝著那間酒肆走去。風雨中,店外木杆子上懸掛的幡旗已經溼透,上面只有簡單一個字:酒。
他的腳陷進泥裡,是黑色的泥漿,最後終於站在酒肆外面。
夥計迎出來,大渝人和渤泥人很好分辨,是以便招呼著,讓客人裡面坐。
祁肇不語,彎腰把收起的傘支在門邊,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衫,確認每一處都整齊,這才進了酒肆。
他環顧四下,然後徑直往後面走去。
夥計見狀想阻攔,被後面跟著的侍衛攔住,一把寬刀落在肩頭,當即嚇得不敢再出聲。而店門,此時也被人守住了。
祁肇站在門簾外,手指碰觸上粗糙的簾布,耳邊聽見裡面噼裡啪啦的算盤響。頓了一頓,還是伸手挑開了簾子。
裡面的女子察覺到,抬頭來看。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
並沒有預料中的尖叫躲避,祁肇發現對於他的出現,惜玉如此的平靜,甚至在賬簿上記下了一個數目。然而,這樣的她卻沒讓他覺得驚喜,只是心底更涼,她現在甚至連厭惡都不願給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