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時辰,已經摸到了山腰之上。
我約略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方位,竟是兜了個大圈子,似乎就應該在驛館的對面,那座不知名的大竹樓後面。爰慧正走得十分起勁,我連忙制止了他。定睛細看,正見剛才那四個人正在樓下徘徊。嚇得爰慧急忙一縮身,連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
約摸盞把茶的功夫,只聽吱呀一聲,後門開了,出來一個人,剛一揮手,那四個人就跟著魚貫而入。引路之人張望了一下,也隨之縮了進去。
這一來,又叫我的替身哭笑不得了。除了見到四個鬼鬼祟祟的人之外,一切都在原地踏步。再瞎撞亂鑽一氣,已經沒有可能了,且不說時間已經不容許,那梆子已敲四更,只怕退到山下,東方已經顯出魚肚白。倘若又是徒勞無功,那可真謂是得不償失了。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這一會兒,我的替身真是顯得一點底氣也沒有。
“實在不行,就直接往上闖一下吧?”
我可不願意他這會兒打退堂鼓,只好出此下策。
“直闖?!”
爰慧的心,顫抖了一下,望了望王宮的方向,不禁縮了縮身。
這時,山上依然篝火不熄,在黎明之前的黑暗襯托之下,顯得更是森然逼人,彷彿只要靠得近一點,就會引火燒身。我的替身,不由得更加氣餒。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但願明天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實在是不行了……”
“現在已經算是明天了,我們出來的時候,早已過了子時,現在都已經是寅時了,真是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啊。我早知道你是小孩子心性,一時衝動而已。若是尚華真等著我們去救,知道你這麼窩囊,要不氣得自尋短見,那才叫怪呢……”
我不由揶揄道,還希望能把他重新激惹起來。可惜這傢伙已經沮喪到了極點,再加上睏意頻襲,說什麼也不肯再上,一心只想回到床上去。
“你剛才不是說女人大多是水性嗎?我看她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半會……”
“反正這會兒沒人,直接穿過馬路就行了。”
見他還想按照我所教的法子退回原路,我急忙提議道。心想這會兒要是被人發覺,一樣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四五更天,哪還有正常人會在馬路中央閒逛,要叫衛兵發現了,不逮住他才真正怪呢。
不料,他真的照著我的話,直穿而過,這一次,竟然連原來待在驛館門前的更夫都沒碰見。這一會兒,終於輪到我要洩氣了,徒勞無益,盡隨著他瞎折騰了。
此行唯一的收穫,便是經過那一座大竹樓前,多窺了一眼,原來那就是有窮國的相府官邸所在。跟驛館一模一樣,門楣上也鐫有幾個大字:
天官府
萬萬沒有想到,麻煩竟在屋裡。我的替身剛一跨進房間門,就被兜頭一棍,眼前頓時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棍,打得著實蹊蹺,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好象是一根大棒槌上纏了不少布帛,旨在把人震昏,哪怕躲在他的腦海深處,我也感覺到了那一種少有的沉悶。彷彿我的替身從高空之中急墜而下,臨到著地,腦袋卻被一堆爛泥接住。
他的感覺全部喪失,我也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能兀自著急,卻無半點回天之力。關鍵是我的替身他根本沒死,只是一時昏迷而已,否則的話,我就能借機逃逸了。
014
都說人從昏迷中醒轉,最先恢復的是聽覺,前提是聽覺器官沒有被毀損,那可真是大錯特錯。嚴格地說,應該是人的深感覺。深感覺的作用,主管人體的平衡與粗大運動,是五官之外真正的第六感官,確實存在。它的感受原理,跟萬有引力密切相關,其神經通道,為穿行在脊髓兩側的薄束和契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