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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人聽不出裡面深藏的究竟是恨還是怒,深沉難辨,本是言笑瀟灑狂放的豪俠,此刻竟如換了一個人。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到你面前只是送死,我——”肖虎話未說完。

“還有我!”駱遷揚了揚手中的劍,“還有我們樓裡這些兄弟!南宮蒼敖,叫你一聲鷹帥,是敬服你的為人,但你今日所為難以讓我們心服!你要講個清楚,為何扣押我們樓主,樓主究竟做了什麼又犯了什麼罪……”

君湛然在對方手中,霧樓所屬是不敢妄動的,但言辭之間的義憤卻無法避免,誰能接受自己信任的盟友一轉身後竟拔劍相向,成了敵人?

霧樓的人不能接受,南宮蒼敖也不能接受,他是旁人口中的豪俠,統領鷹嘯盟備受皇恩的鷹帥,但他依然是個人,但凡是人,絕不會喜歡被人欺騙,被人揹叛,而君湛然恰恰做的就是這兩樣。

所謂歃血為盟,不過是一場戲……

霧樓眾人群情激憤,氣氛一觸即發,南宮蒼敖卻似沒有聽見那些吼罵,徑自俯身拈起那滴血,注目良久,似笑非笑的一勾唇,本是無限嘲弄,卻多出幾分苦澀來。

驀然轉身,將混亂的人群拋在身後,黑影拂袖已然離去,留下滿場不明究竟的人,不僅霧樓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鷹嘯盟中也無人知道。

他們只知道一件事,一月之期,如若霧樓樓主君湛然不能活著出來,霧樓勢必與他們反目,江湖之上也定然會因此事掀起軒然大波,甚而會驚動朝廷。

看著眼前的形勢,鷹嘯盟裡殊衍、溫如風等人無不面面相覷,這一切,究竟為何會演變至此?

究竟為何會演變至此呢……君湛然抹去手上的髒汙,靠在沾有乾涸血跡的牆上,視線所及,塔樓內依舊昏暗一片,鬼影重重。

塔樓之內,暗無天日,如同另一個世界,此地不是人間,更像地獄裡的修羅場,這裡發生的只有無盡的殺戮和征戰,只不過他們的爭鬥並非只因為好戰,而是為了搶奪食物。

從他所在之處放眼望去,周遭無不是密密麻麻的牢房,無門無窗,塔樓內如此佈置,如同石窟的巖洞,層層疊疊,越是往上,便越是功力高深的人物。

住的越高,越是安全,也越是可以避免爭端,從高處往下看,人就如同螻蟻,一方是爭鬥,一方是屍首,每天都有人會死,區別只在於時而多,時而少。

“在這裡什麼名聲都沒有用,靠的是實力,不過就算有實力也沒用,還得時時刻刻防著暗算,縱使你功力蓋世能力敵所有人,但只要一次失誤,就可能喪了命。”徐紫衣不知算不算是南宮蒼敖好心留給他的助力,不管怎麼說,她對這裡確實還算有所瞭解。

“不過有時候喪命還不算壞事,要是運氣不好,生不如死,那才是最可怕的。”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盯著一塊空地,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場面,打了個冷顫。

“相信我,就算你是赫赫有名的鬼手無雙,也不能小看這裡的人。”她蜷縮在君湛然所處的“房間”裡,從某個角度來說,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房間,只是一個勉強能讓人睡覺的地方罷了。

“就連螻蟻都能搬動比自身大的東西,何況是人,我不會小看任何人。”何況這裡是鷹嘯盟中的生死間。

君湛然在這裡已有數天,他背靠著牆,精神不如來的第一天那麼好,說話之間,語聲嘶啞,一身華服早就看不出本來的樣子,整齊束起的發也披散下來,總是乾乾淨淨幾天瑕疵的手,此刻已沾上血跡髒汙。

就是這般模樣,卻不知道為什麼,竟更顯得他眉目間的銳氣犀利駭人,那股冷峻和狠絕令人望而生畏。

徐紫衣身上衣物已有很多個地方被撕裂,看他的眼神也和原來有所不同,“剛才還要多謝你救我,要不然我若是落在那些畜生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