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教我的學生們習武,而是坐在樹蔭下喝茶呢?現在是休息時間嗎?不過我看安公公所排的修習表,早上似乎沒有休息時間。”
“胡教習是什麼意思?”高教頭站起身來,“誰都知道土隊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胡教習既然是土隊的學監,就該知道這群蠢材是教不會的,何必浪費力氣,不如大家歇著,豈不兩便?”
“學不學得會是他們的事,教不教、或者說教得好不好卻是你的事。”如初被這話氣得要暗中握緊拳頭才不會給眼前的猥瑣大叔來一巴掌,“衛學裡請你這‘當年’的武狀元來當教頭,聽說束脩銀子還不低,你就要盡職盡責,把畢生所學教與他們。可你這算什麼,白拿錢不幹活!你這樣說輕點是瀆職之責,說重了就是欺君罔上,白白消耗國庫資產。這裡是皇家衛學,皇上親點,而你拿了我大明的俸祿卻不做事,你說你該當何罪?要我報告安公公,還是直接上書朝廷?”
她連珠炮似的一通譴責,也不想想她一個白丁,哪有資格奏本。可高教頭卻被問得愣住了,半天才說出一句,“你別忘記衛學裡的規矩,你算什麼東西,論資歷論本事不過是後進之輩,何時輪到你來教訓我!”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如初冷冷地道,“你在其位不謀其事,耽誤這些少年的大好青春,於皇上於蒼天都是犯罪,是個有良心的人就可以指責你,何況是我?你輕視的可是我的學生,以前他們沒人管就罷了,如今有我,絕不能讓你欺侮了去。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立即開始授業講課,要麼就和我去見安公公,我不管你有多深的人脈,但天底下,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
“你……你多管閒事!”高教頭本來和往常一樣,打算耗過這一上午就完了,沒想到新來的胡教習偏來找茬。有心教訓教訓這黃口小兒,又怕他這小身子骨挨不了兩下。
之前傳聞他也是宮裡出來的(看樣子也女裡女氣的),此般有恃無恐,只怕深有背景。再說了,這小閹人才來一、兩天,聽說已經得到安公公的眷寵了,他擺擺架子可以,卻不敢太過得罪。現在這情形,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原地轉了兩圈,最後還是妥協了。
“好,我就讓胡教習看看,這群廢物值不值得我一個武狀元來教!”說著,憤恨恨地走上前去打了一套拳,看樣子倒還蠻唬人的,打得呼呼生風,威勢逼人。
“跟著練!”拳畢收執,他威喝了一聲,可如初冷眼旁觀,學生們沒一個有害怕或者尊重的樣子,全部一臉的不屑和鄙視。
接著,在如初的目光催促下,學生們開始重複高教頭所施展的拳術。可惜,雖然他們在依言練習,卻個個鬆鬆垮垮、有氣無力,哪像是打拳練武,分明是胡亂比劃兩下,應付局面。
“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他們根本是一堆不可雕的朽木!”高教頭輕蔑地冷哼一聲,“胡教習,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想出頭?也不看看手下是一群什麼東西!為將者沒有好兵也是白搭。”
“明明是你的拳法沒用,還要我們浪費力氣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卻是張居正,“我們進衛學,是為了將來上陣殺敵,不是為了歌舞助興的,這番花拳繡腿又學來做什麼?”他身材瘦小,面容清秀,可站在一群高大強壯的少年之中卻一點沒有被淹沒,說的話也清清楚楚。
“對呀,光招式漂亮有個蛋用!”李成粱介面道,“還不如上街找群流氓,狠打幾架來的經驗實在,免得到了陣上,還沒擺好起式,先讓人一刀劈成兩半。”
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
“無知小兒,你們懂得什麼!”高教頭怒氣衝衝,也顧不得為師的風度了,跳著腳大罵,“不過憑著祖輩上一些微功,承襲個不痛不癢的武官,還真當自己是國家棟梁了?不過是一群飽食終日的酒囊飯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