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連徐庶也不好當呢。”
李穿石有些拉臉:“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陸雄飛說:“那天在利順德飯店,‘白帽’警長拿槍頂著懷玉腦門時候,你是往前撲了呢還是往後溜了呢?”這話問得挺損,頓時給李穿石來個大紅臉。還是掌櫃的打了園場,才算是讓李穿石下了臺階。
確實,陸雄飛打心眼裡不願李穿石混進趙家的門兒,趙家沒兒子,將來掌櫃的百年了,他這份偌大的家業傳給哪個?按常理兒,最起碼也得三個閨女、女婿一家一份,就憑他陸雄飛在天津衛的勢力和在趙家裡的份量,掌櫃的遺產他怎麼也得拿個大頭吧。可是冷不叮的混進來了個仗著日本人吃飯的李穿石,日後分遺產他肯定是個不好纏的主兒。要是換個別人,他早就派幾個弟兄把他剁了胳膊卸了腳,扔到犄角旮旯餵狗去了,可是李穿石是市政府的人,在日本領事館和駐屯軍那兒又都挺吃香的,跟這小子來硬的還真不行,只能是來蔫的來損的,把這小子剛剛插進趙家的一條腿再擠出去。
那天酒席散了,李穿石出了門,掌櫃的到陸雄飛的屋裡逗了一陣小開歲,跟疊玉說了會話,他見陸雄飛話不多,只是在一邊喝茶,就說:“雄飛,我知道,今天酒桌上你不那麼痛快,李穿石現在還是客人,人家幫咱那麼大的忙,我總要有個表示是不?而你是咱們一家子,所以我就沒說什麼客氣話,你這次為了救懷玉出來,起的可是頂樑柱的作用,我心裡是有數的。雖然是一家子,關起門來,我這個當爹的還是要有個表示,你有什麼想法,就跟我直說。”
《玉碎》第六章(2)
疊玉在一邊說:“爸,雄飛還不是應該的,您說這些客氣話幹嘛?”
陸雄飛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牢騷話的,叫媳婦這麼一說,他倒說不出口了,他吭了半會兒說:“那是,那是,懷玉是我妹子,救她還不是我應當責份的嗎,要說想法嗎……小野那邊還得花些錢,那天在國民飯店,差不點給他的腦門開了花,咱總得找個形式給他壓壓驚吧。”
掌櫃的覺得也有道理,就吩咐我從櫃上扯了一張空白的銀行支票,交給了陸雄飛:“雄飛,雖說懷玉最後得以脫險是那個蒙面好漢網開一面,但是小野那兒該怎麼酬謝就怎麼酬謝,這上邊你隨心氣兒寫數兒,除了酬謝小野的,剩下的就是給你喝酒的了。”
掌櫃的這麼大方,陸雄飛自然也就沒話可說了,那張支票他最後就寫了兩千塊,不是他不想寫上個三萬兩萬的,他是怕寫多了落個太貪的印象,往後掌櫃的分家產肯定沒好果子吃。
該酬謝的都酬謝了,該打點的也都打點了,掌櫃的著實的鬆了口氣,從陸雄飛屋裡出來,他又招聚櫃上的夥計們吩咐明天“恆雅齋”生意的事。自打懷玉出事,“恆雅齋”的生意停了小半個月,好幾筆賺錢的買賣都叫“萬得昌”的胡老闆橇走了。掌櫃的吩咐,改天都要聯絡聯絡老客人,儘可能的把生意再紅火起來。
安排妥當生意的事,掌櫃的又上樓去給就要睡的老太太問安,他下樓的時候,我聽見他那腳步不像往常那樣利索,磕磕絆絆的,接著就聽他叫了一聲:“德寶……快……”就是“咕咚”人倒在樓梯上的聲音。
璞翠在樓上驚叫起來:“老爺!您怎麼了?!”
我趕忙奔到樓梯那兒一瞅,可不得了,只見掌櫃的人歪在樓梯上,手在心口處死命的抓著,明明是犯了病。我趕忙招呼人把掌櫃的搭到他的炕上,陸雄飛和疊玉、洗玉照顧著,我就趕緊到北門裡找掌櫃的的大哥趙如璋。
趙如璋聽說兄弟犯了病,二話沒說,拎著藥箱就跑過來了。這時掌櫃的還閉眼躺在炕上,臉色蠟黃,口裡的氣也是緊一口慢一口的,嗓子眼還咕咕作響。
疊玉和洗玉一見趙如圭,就哭出聲的叫:“大伯,您快看看我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