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婆婆敦厚,夫妻恩愛,年底添了個哥兒,日子雖不富貴,倒也安穩。
琳琅笑道:“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便是太太不捨,我也要求了恩典出來。幸虧太太慈善,才早早脫了籍,只是還留在跟前罷了,再等幾年,我就能出來了。”
映紅不禁說道:“你叫我說什麼好?出了府可就沒那麼自在享福了,常日家要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操心,不幾日手都粗了,我就是那前車之鑑。故此別人都盼著長長久久地留在高門大戶,錦衣玉食,比一般寒門小姐還體面尊貴,你倒盼著出來?怪道從前聽雪都說你古怪。”
琳琅正色道:“你知道什麼?再尊貴的奴才也是奴才,平素步步小心,冷不防惹怒了主子,任打任罵任賣好多著呢,一輩子都無法自主,做人還有什麼趣兒?出了那府,縱是清貧,好歹自己能為自己做一回主。再說,我這幾年積攢了好些梯己,還怕餓著自己不成?”
映紅聽得暗暗心驚,難怪在北靜王府那一年裡,連北靜王妃和水清都高看她一眼,總覺得她有些與眾不同,落落大方,竟沒一點身為奴才的卑微氣,原來竟應在這上頭!
第23章 023章:
又說了一回話,隔著簾子看了看天色,琳琅起身道:“我該去了,怕我兄弟等得心焦了。”
映紅隨著起身道:“好歹來一趟,吃頓粗茶淡飯再回去罷!”
琳琅笑道:“今兒個竟是不成,早與我兄弟約好了,因他還沒來我才出來逛逛,等下回罷,下回定要嚐嚐姐姐做的飯!”一面說,一面被映紅送到簾外,又跟劉大娘告辭,劉大娘再三挽留不得,只得送她出去。
正站在門外說話,忽聽一陣腳步聲響起,一人道:“家裡有客?”
琳琅一驚,忙將帷帽戴上,卻早夠別人驚鴻一瞥。
映紅瞪了來人一眼,道:“既知有客,偏還如此唐突!”側身笑對琳琅道:“好妹妹,我們小門小戶,原沒府上那麼多規矩,怠慢了你,你可千萬擔待些!”
琳琅淡淡一笑,道:“姐姐當我還在府裡不成?難道姐姐不知什麼叫入鄉隨俗?”
映紅笑道:“我還當在府裡呢,若在府裡,那些小么兒哪裡能進二門?輕易也見不得你的面!既然來了一回,好歹認認人,他又不是外人!”
琳琅對著來人,即映紅之夫劉碩福了福身子。
劉碩年方二十上下,容貌五官和偉哥兒生得極像,濃眉大眼的,忙還禮道:“姑娘有禮。”
在劉碩旁邊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劉大娘說話,卻見他穿著藏青布衫,劍眉入鬢,星眸生寒,顧盼之際英氣勃勃,舉手之間神威凜凜,叫人望而生畏。
乍然見到琳琅形容,他臉色忽變,上前兩步,道:“姑娘可還記得我?”
聽聞此言,琳琅一怔,隨即莞爾搖頭。
映紅在琳琅身畔低聲道:“他也是步軍營裡的兵士,名喚沈俊。”說罷,才抬高聲音笑道:“大兄弟這話說的,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這蔣家妹妹?”
琳琅心裡也有此疑惑。
沈俊深深地看了琳琅一眼,道:“兩年半前的冬天,我因得罪了人,被打斷了肋骨,我記得那日還下著大雪,被扔在雪地上險些沒了命,姑娘的馬車路過,特地送我去了醫館,還付了診金和藥錢。”
劉碩笑道:“原來蔣姑娘是三年前救了你的恩人?”
琳琅回思了好半日,方想起初次和蔣玉菡出門時偶遇一個落魄少年,因是頭一回出門逛街,是以記憶深刻,便笑道:“我記得我未曾露面。”
沈俊道:“想必姑娘忘了,我雖無緣見姑娘金面,姑娘的兄弟卻露了面。”
蔣玉菡的容貌與琳琅有八成相似,只要見過蔣玉菡的,一眼就能認出他們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