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去過大公主府吧?”皇帝擱下手中的御筆,突然開口問垂首靜候在殿中的水溶。
水溶見皇帝召見了自己許久,卻又把自己撂在一旁,不言不語。這會終於願意問話了,卻丟擲一個讓他捉摸不透的問題。
話頭在心裡滾了一圈,斟酌一番,水溶才恭敬地回答說:“回稟聖上,微臣印象中,那年大長公主過六十大壽,微臣母親曾帶著微臣去拜壽。”
“你可還記得,過完壽的第二天,公主府就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帝從御座上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水溶,聲音裡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水溶難得遲疑了一下,不知該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
皇帝轉身,看見他為難地皺著眉頭嗎,哈哈一笑:“難為你也有為難的時候,朕還以為,沒有問題能難倒你小子。”
“微臣資質愚鈍,多虧聖上的厚愛。”水溶微微勾起唇角,白皙如玉的臉上浮現一絲如春風般的笑意。
“你這小子嘴巴不老實,你資質愚鈍,那天下就找不出聰明人了,”皇帝臉上一唬,瞪著雙眼,“還是你在質疑朕的眼光!”
水溶淡淡一笑,整個人不動如山,有股沉寂如深淵的氣度,嘴上卻說著與臉上表情毫不相符的討饒的話:“微臣膽子小,望聖上憐愛,不要嚇唬微臣了。”
皇帝無奈失笑,搖了搖頭:“朕真是拿你沒辦法,若你父親還活著,看了你這副耍滑頭的模樣,估計會氣得抽你一頓。”似乎是聯想起老王爺的爆仗脾氣,皇帝臉上難得地出現一個恍惚的表情。
水溶亦收起了插科打諢的態度,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幾分。
皇帝扶了扶額頭:“被你這小子一打岔,朕都把正事忘了。”
他坐回御座之上,整個人氣勢一凜,威嚴地對水溶說道:“朕命你全力調查十年前的駙馬服毒一案,切記不可驚動……”皇帝遲疑了一下,話一頓。
水溶心領神會地跪拜在堂下:“微臣明白,必在不驚動一人之時,將事情調查地水落石出。”
皇帝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上半張臉卻隱在陰影之中,半明半昧。
皇帝揮揮手,夏太監便領著水溶退出了御書房。
這十年來,大公主府大門緊閉,大長公主也是鎖門不出,時日久了,京城裡的上流世家,似乎全部有意無意地選擇遺忘了曾經如日中天、權勢煊赫的鐘鼎之家,謝家。
謝家老輩跟著當朝的開國皇帝一起打江山,謝家接下來接連兩代人都尚了公主,大長公主生的幼子謝晉元又娶了當時太子太傅愛女紀茹,夫妻二人恩愛非常,頭年成婚便生了一個女兒,兩人如珠似寶地疼愛。怎奈花無百日紅,好物不長久。
大長公主六十歲壽辰當日便曝出了醜聞,謝晉元與忠王府老王妃帶來的乾女兒發生苟且之事。翌日又傳聞淫。亂的主角換了一人,不是謝晉元,而是他的父親。忠王妃的乾女兒不忿被辱,投繯自戕,忠王府一干人等鬧到了皇帝跟前,要求皇帝主持公道。未等事實查明,謝府卻傳來駙馬服毒自殺的訊息,又有一遺書留下,說是駙馬自知醉酒無意鑄下大錯,無顏面對聖上與太上皇,只能以死謝罪。
當時太上皇剛剛退位,新皇登基不久。新皇得知此事,大震,猶如失去一個臂膀。接下來事情已經亂成一團,忠王妃乾女兒自戕未成,站出來指責謝晉元不忠不孝,讓自己的老父親替他背鍋,奸人不懲,死人永遠不得安息。此言一出,眾人皆譁然,壓力之下,皇帝只能將謝晉元貶為白身,發放嶺南流放,終身不得再返回京城。
忠王妃的乾女兒很快出家,遠遠離了京城,再也不曾現世。謝晉元髮妻紀茹不捨丈夫,跟了過去,不到一年,傳來了夫妻二人雙雙殞命的訊息。太傅大人只有這麼一個愛女,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之下,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