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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度。

胡適赴美是1910年8月16日,小他六歲的蕭公權則是1920年8月23日(他們都是趕美國大學的秋季開學),時差不過十年零七天。可是從胡蕭兩人的文字看,落差好像是幾個世紀。一個彷彿還在“化外”,一個卻忽地井然有序並高度文明。是他們當中哪一個觀感走偏,還是日本十年就飛躍了一個時代?

一 路線圖與時間表(2)

“此種島夷,居然能駸駸稱雄於世界”,胡適不服又不解的,這裡不妨繼續用蕭公權的回憶來回答。1920年初到美國的蕭公權,就讀密蘇里大學,當時遠東學生,除中國十多人外,尚有日本、印度、菲律賓等若干。在蕭眼裡,那幾個菲律賓的學生熱衷於結交美國姑娘,學業無甚出色。印度那位學醫,但喜歡放言高論,但,所說往往不著邊際。讓蕭看重的,是日本學生,一共三位,其中一位不但與蕭公權同肄哲學,而且在一個宿舍又同住一年。近距離的觀察,讓蕭公權感觸良深:

他同其他兩個學生(似乎是一個學農,一個學工)都潛心向學,毫不外務,他們樸實的態度給我以良好的印象。民國九年我經過日本時已感覺到我們看輕“東洋小鬼”是一個錯誤,現在我更覺得日本學生的不可輕視。我曾想,如果日本的青年人大部分都像這幾個日本留學生,這個島國的前途未可限量。從我們中國人的眼光去看,確是可怕。中國的同學笑我時時與日本學生來往,送給我一個“親日派”的徽號,其實我並不親日而有點畏日。

回到這時尚不知畏日的胡適。

胡適在美國讀書費時七年,這是一個大致的“時間表”:

1910年9月30日,康乃爾大學開學,胡適入其農學院習農。

1912年春,三個學期過後,第四學期開始,胡適因興趣決定棄農學文,轉入康大文學院就讀,學習課程有哲學、政治、經濟和文學等。

1914年6月17日,胡適完成了八個學期的學習,參加康乃爾大學的本科畢業典禮,獲學士學位。由於中國學生一般讀書用功,不少人三年就讀完了四年的課程。胡適也是如此,他本科第四年其實是在該校的研究部讀研究生的課程,主修依然是哲學。本科畢業後,胡適沒有離開康大,而是在研究部又讀了一年,直到次年轉入哥倫比亞大學為止。

1915年,因仰慕美國實驗主義大宗師杜威,胡適於9月20日離開綺色佳(此時,胡適在康乃爾已經讀書生活了五年),次日抵達紐約,註冊進入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系研究部,隨從杜威讀博。

1917年5月22日,經過哥大近兩年的學習,再加上康乃爾大學研究部就讀的兩年,讀研四年的胡適考過博士論文的最後考試(亦即論文答辯),完成了自己在美國的全部學業,準備打道回府。

1917年6月18日胡適離開美國,入加拿大境,於21日登“日本皇后”輪,從太平洋向西回國。歸時便是來時路,如同當年赴美一樣,船過日本時,又經橫濱、神戶等地,終於7月10日到達上海。

胡適自1910年8月16日離滬,至1917年7月10日返滬,太平洋上一個漫長的來回,差一個月零六天就是七年。

二 走向樂觀主義(1)

“我到美國,滿懷悲觀”。

胡適的悲觀當然是從母國帶出去的。在上海新公學之後的階段,受自身處境和朋友影響,胡適意志消沉,精神頹唐,而且容易感傷。比如,見日出而霜猶未消,胡適便作騷人狀:“日淡霜濃可奈何”。無奈何的胡適打起精神,總算考上了庚款,自踏上美國的土地,便融入了一種新文明,這個文明於胡適是陌生的,也是朝氣蓬勃的,年輕的胡適感同身受,不知不覺改變了自己的悲觀。不僅對於悲觀主義“今決不能復作此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