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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兩人齊一凜,甩甩袖子剛抬腳,又被皇帝叫住,看向黍爾泰簡短吩咐道:“餵養馬匹所需豆米,內務府會計司諮行戶部撥給,你跟王恆恩倆人對接仔細,”言罷又看向達哈蘇,“下月出巡南苑所需要的儀仗馬匹,上駟院負責準備妥當,大貝勒這茬兒在先,朕就不過多吩咐了。”

他們兩人誠惶誠恐地應嗻離去,只餘剩下兩人在殿裡。

睿親王措眼鍥向皇帝那張木板兒臉,憂心忡忡道:“您這什麼表情?讓您趁早撒手不撒手,舍不著兒子套不著狼,形容您眼下的境遇再貼切不過了!”

皇帝垂眼視著桌上的奏摺,隨便掀開一本看著,“大貝勒身邊的人,除了魏尚,其餘的都被慎刑司暫時押管了,這件事兒要暗中熄火,祺礿管著宗人府,你們倆私下裡聚個頭,用他的人手把這案子審出來。”

祺祥大搖其頭,抬腿坐在羅漢床上削梨,“老三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跟他搭不著界兒,人上月納了一妾,您沒聽說?他被那小娘們兒迷的揚了二正,眼下要為人家上玉碟,他不認規矩,不認正室福晉,這都好說,不認他老丈人這不成心找抽嘛,立夏那天,被富察老爺子領著一干旗兵堵衙門口捱了一頓胖揍,臨了肚子朝下抬家去了,挑這點兒去見他,不正好去貼他那肥屁股嘛,愛誰誰,橫豎我不去。”

皇帝有預料似的,道無妨,這下輪到他坐不住了,老覺著背後有詐,慢吞吞甩掉一卷梨子皮,迎上皇帝斜睨過來的目光問:“您趴桌上瞧什麼呢?”

皇帝道:“沒什麼要緊事,說起老富察,卸任前是錦州都統,家境底蘊也旺,前段日子重華宮設茶宴,太妃跟我提起他們家的么女……”

“得得得!”祺祥恨恨丟下梨道:“這事兒我替您辦,甭再扯其他的,那丈人爹我可不敢認。”

哥倆兒又閒聊幾句,皇帝切入正題,凝神道:“自打你上回跟丟了祁盛蘢,就斷了他訊息,接著大貝勒就出了意外,朕實在憂心他的人手已經滲透到宮裡來了。”

祺祥想了想道:“也不見得,那馬是邪性,但是宮裡的防範一直也嚴謹,託您的福,我出入宮禁也得被侍衛處盤問個乾淨,那幫熊崽子只認牌子不認人,上回入宮出門走的急,腰牌落府裡了,愣是把我阻在外了頭,就算進只耗子,只怕也得被他們數清長了幾根鬚子,那祁老二就算插了翅膀,也難飛進來,我覺著罷,這個可能性很小。”

皇帝眼神掠過奏摺上幾句簡短的硃筆小楷,插起手指,點了點頭道:“現在妄下斷言,為時尚早,朕等你的信兒,難為你了。”

祺祥擺了擺手,“甭介,是為我親侄兒。”

睿親王辦事情緒高漲,沒兩日就進宮來了,只是帶來的訊息不樂觀。

“上駟院的牲醫檢驗結果出來了,說是馬體裡殘餘的有什麼附子,肉桂,細辛,小茴……我記不大清了,橫豎就是這類容易使馬發燥上火的藥物,獅子玉應該是暗中被人給灌了,餵馬那幾個奴才和大阿哥身邊的人都輪個兒審了,方兒都使盡了,沒一個招認的。”

皇帝坐下身,把臉埋在暗處,默默呷著茶,良久方道:“意思就是說,宮裡還是出現鬼了。”

祺祥凝眉點了點頭,猶豫了下道:“那幾個人我代您一直審著,您得做好事出無果的準備,說這話,沒有任何埋汰您的意思,就是覺著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不值,她原就是您留著放長線釣大魚的餌子,退一萬步講,就算您動了真情,也不該把人往你那後宮裡養啊,回頭他哥子找來,面子上您都不佔理兒不是?納了人家的妹子,您拿什麼跟人家拼底氣?”

皇帝把杯底喝了個乾透,有時候也琢磨她當真有多重要,眼前似乎是有了答案,拿親兒子的性命冒險,這是缺人性遭天譴的錯兒,他心裡明白卻照犯不悟,大概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