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曾說,他們那代青年熱衷於計算機行業,很多人正是為了把少年時從科幻小說中發現的世界變成現實。
受科幻文學影響極大的,還有一代人本主義心理學宗師馬斯洛。他曾經與《美麗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交往,並且喜歡讀科幻小說中的“烏托邦小說”:雖然曼紐爾指定學生讀古典著作如柏拉圖的《理想國》、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馬斯洛自己卻在讀科學幻想小說。他從那些涉及到科學、社會傾向以及未來“烏托邦”式的問題富有想象力的探索中行到了樂趣。對於他來講,寫這類小說的一些優秀作者顯示出一種對新思想的富有想像力和創造力的關注。他將這些小說推薦給學生,其中包括他特別感興趣的阿爾道斯赫胥黎的《島嶼》。《馬斯洛傳》259頁,華夏出版社。
後來,在科幻小說的啟發下,馬斯洛創造了“優心態文化”的概念(Eupsychia)。那是由一千個“自我實現者”在遠離人世的地方構造的社會。馬斯洛當然不是真的要建設這樣的烏托邦,而是用這個虛擬的社會和現實中的“匱乏性社會”相對比。這個啟發於科幻小說的概念成了馬斯洛後期理論的重要部分。
當然,一樣小說兩樣讀,興盛年代的科幻小說在讀者心目中留下的,也不都是好的結果。七十年代末,一個阿拉伯富翁家庭的青年也讀到了阿西莫夫的《基地三部曲》,深為作品中濃厚的救世主情結所打動,認定自己就是引領人類走出腐敗時代的先知。這個人就是後來的恐怖大王本拉丹。而他恰恰把自己的恐怖組織稱為“基地”。據稱,這個組織裡有不少科幻小說愛好者,他們甚至在一個美國科幻作家的個人網站上用BBS傳遞恐怖情報。
世界科幻小說多處萌芽而僅在一處生根的歷史,與科幻小說本身的特點有直接關係。首先,科幻小說是到目前為止惟一一種強調世界性重於強調地方性的文學樣式。雖然在科幻小說史上也出現過大批種族主義作品,或者宣揚戰爭,叫囂法西斯主義的作品,但經過時間篩選而為後世讀者視為經典的,往往是那些能夠站在全人類的角度考慮問題的作品。
作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文化熔爐,美國是最利於這個世界性文學生根的地方。許多美國科幻作家本身便是第一代或者第二代移民。他們一方面帶著自己原先的社會烙印,另一方面接受文化融合的薰陶。
與之相反,我們的東鄰日本目前每年出版科幻類圖書在高峰年代達五百餘種,單就出版數量來說已經算是一個“科幻大國”了。日本也擁有一些職業科幻作家。但他們的作品由於過分重視“民族傳統”,除了星新一、小松左京、田中芳樹等個別作者外,在世界上普遍缺乏影響力。
其次,科幻小說強調進步和未來甚於重視歷史和傳統,這也與美國社會的整體風氣是相吻合的。這一點不僅中國不及,就是在文化傳統上一向瞧不起美國人的歐洲人也是一樣。法國人對其傳統文化敝帚自珍,同時也把凡爾納開創的科幻傳統丟掉一旁,迄今只是一個年出版科幻類出版物在六部至四十部之間的“科幻小國”。德國等其它國家也是如此。整個歐洲僅有英國由於同文同種的原因,其本國科幻與美國科幻密切聯絡並得到發展。
當然,美國的科技實力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美國科學家關注的問題,往往也就是世界科學的前沿問題。巴西科幻作家或者印度科幻作家如果設想超一流的科技發明出現在他們的國度裡,總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中國作家也面臨著這個問題。而美國一流科幻作家也能夠方便地與當地科學家們交流。這些都是其它國家科幻界所不具備的。
除了這些內在原因,美國社會也給科幻文藝的成長提供了外在環境。縱貫整個二十世紀,在世界各大國中,也只有美國沒有受到戰火侵擾,這使得美國科幻創作的傳統得以儲存下來,而不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