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你還答應下來?老二現在身子還沒好呢,你讓老大老大媳婦去徐家,你是嫌老二好的太快了,給他傷口再撒把鹽是不是?”說著,嗚嗚大哭了起來。
說起賈政,賈代善嘆了口氣,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堅定道:“我自然是希望老二好的,可再怎麼樣,科舉已經過了,老二也該快快速調整好自己。老大家的有句話卻是沒說錯,落榜也不是什麼大事,三年再考就是。可如今正是瑚哥兒跟徐家曾家親近的機會,錯過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總不能為了老二,就把瑚哥兒給耽誤了吧?”
賈政現在已經是落了榜,這三年都沒機會了。瑚哥兒卻正在成長,眼瞧著是前途無限,哪能極為了顧及老二的心情翻過這般好的機會。而且這麼許久,賈代善對賈政也不是沒有不滿的,科舉落第也就罷了,這樣糾纏著過去已經不可能再改變的事鬱鬱寡歡,連身子都不顧了,實在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賈母哪裡聽得進賈代善的話,反而越發生氣起來:“你就知道瑚哥兒,瑚哥兒,不就是拜了個師傅,有什麼了不得。小小年紀,就知道湊這些個熱鬧,半點孝順尊敬長輩的心意都沒有!跟他娘一個德行,你剛才就沒瞧見,老大家的是怎麼跟我說話的?!”
“我自然是瞧見了的。”賈代善聽說徐家送請柬來的時候就知道賈母會不高興,過來找她,在門外就把這婆媳兩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照他說,這事也怨不得張氏,“你也不看看當時說話那口氣,那麼貶低瑚哥兒,老大家的心裡能高興?”
賈母胸口都隱隱發疼,氣得笑了:“這還是我的錯了?”
畢竟是老夫老妻,賈代善也不想賈母真氣出病來,嘆了口氣,道:“你啊,沒事就多勸勸老二,放開心懷,別再老鑽牛角尖,他還年輕呢,以後有的是機會,趕緊振作起來,別每天呆在家裡,沒事兒都憋出病來了。至於瑚哥兒老大那邊,沒事你就別管了。徐渭深得皇寵,瑚哥兒能跟徐家走近些,對咱們府裡沒壞處!”又凌厲地交代了一遍,“這事我已經定了,可不許你再變卦去找老大家的!”
到底賈代善才是一家之主呢,他決定了的事,賈母也不敢隨意就說要改,又這般鄭重叮囑了,賈母再不甘心,也只得認了。心裡卻是給張氏狠狠記了一筆,只等著以後找著藉口,好好發作她一番。
卻不知,張氏比她還窩火呢。
賈母隨口就把瑚哥兒貶到泥裡,還說他不孝?賈政又不是他親爹,不過是身子不好,侄子不過是去個宴會,就是不孝了?張氏氣得狠了,一回到自己院子,就找來心腹讓她把徐家請客的事小心傳到賈政耳朵裡:“一定要仔仔細細告訴二爺,曾家那小子可是在二甲榜單的前頭位置,如今京里人人都稱少年才俊,誇個不住。如今差事都尋好了,在弘文館當差,雖還沒實權,可這名聲卻是清貴好聽,等過幾年成家了年紀再大些熬個資歷,往翰林六部裡一走,五品官銜少不了。此次徐家為他擺宴,還請了好些有名的學士給他鋪路,以後是前途無量了。這才十幾歲的人呢,忒是出息!不像有些孩子都進學了,還一事無成!”
那心腹婆子是張氏從孃家帶來的,雖嫁給了賈家家生子,這心卻一直都在張氏這裡,對賈政一房從來就沒好感,聞言拍著胸脯直叫張氏放心:“我定把這些話一五一十全傳到二爺的耳朵裡。”
回頭就在賈政的幾個心腹面前,做著和旁人聊天的模樣,把這事隱晦地說了一遍。賈家規矩並不十分嚴苛,賈母王氏雖說對銀錢極為精明,卻好面子,有些事為著搏個寬厚的名聲,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張氏管也管不了,就養成了下人當面恭敬,背後嚼舌根的性子。尤其說的還是府裡最受重視的賈政,一個個八卦心都起來了,笑呵呵議論著前頭府裡賈政必高中的流言,再對比賈政如今的身心疲累,嗤嗤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