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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乾隆道:“朕讓內府再給你那裡送一兩萬銀子吧。”

和敬公主閃身在炕下跪下,堅決地搖搖頭道:“皇阿瑪厚恩,玲兒深感。只是女兒是嫁出去的,拿著朝廷的俸祿,受天下養,卻對天下無所助益,已屬過分。若是日常花銷,還需皇阿瑪貼補,雖然是內帑,女兒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她想著近來身心裡外的艱難煎熬,不由淚下,卻很堅定:“妹妹在外頭不知道食可能果腹,衣可能蔽體?女兒身為阿瑪長女,從未為阿瑪分憂,倒已經錦衣玉食,若還不足意,女兒比照著妹妹,豈不是羞得要打自己的臉了?”

乾隆半天不做聲,最後起身踱到和敬公主身邊,彎腰撈起了她:“你話裡話外,還是在為五格兒求情啊!不過阿瑪的意思已經定了,你不要多說多想了,不要學冰兒不聽話這條,嗯?”

和敬公主不敢再搭腔,委委屈屈點點頭。等她跪安回去,乾隆才用手捂住心口隱隱作痛的那方寸之地,公主們下嫁蒙古,歷來是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歸寧一次,可就算時日再長,年年鴻雁可翩至,驛馬可絡繹,都不會有像這樣恍若兩隔的無助、失落。他惱恨冰兒的不聽話,若是她現在在眼前,都恨不得背了誓言,狠狠揍她一頓解氣;可是若真論前後因果,算一算冰兒不肯聽話的原因,自己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愧疚?今日在皇后陵寢,那些不堪與外人言的心裡話中,就有著對女兒的虧負,對自己食言的內疚,可惜,除了他自己,誰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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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在外的兩人,初始並沒有和敬公主描述的那麼慘,包裡剩餘的金葉子換成銀兩,讓他們搭上了運河上南下回空的漕船。船行較陸地舒適,也更快捷。過了杭州,流連了兩日,英祥含笑道:“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能來杭州一遭,倒也不枉平生了。”

冰兒見他有詩興大發的意思,嗤之以鼻:“得了!逃難的路上,還有這些雅興!杭州雖好,這樣的地界,查問最嚴,周邊鄉下都要透過層層保甲盤問,若是城市裡,還有我們落腳的地方?”

英祥笑道:“我沒準備在這裡落戶,不過盤桓兩天,嚐嚐宋嫂醋魚,看看西湖十景罷了。我已經想好了,若說查戶籍最松,此刻莫過於入閩,再就是入粵。一來地方尚算荒徼,查問不嚴,二來兩地正在移民充實,也不突兀,三來也好找活路。”

冰兒問道:“福建也還罷了,廣東地界,沒有瘴氣?”

英祥道:“那走到哪兒再看就是了。”

沒想到下錢塘走到浙江西邊、隸屬金華府的一個小縣城蘭溪,冰兒就停下不肯走了,英祥好奇究問原因,冰兒含著些羞澀道:“還不是怪你!”

“怪我什麼?”

冰兒只是笑,半天不肯說,英祥急得要跳腳:“你喜歡哪裡倒是小事,只是‘怪’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要氣我,也得讓我明白為什麼啊?”

冰兒臉上飛起兩片霞光:“你怎麼越發沒眼色了?我是氣你麼?——我月信過去好些日子了,昨兒船上閒著,給自己把了一脈,好死不死的,這會子竟然有了。”

英祥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及至明白了,又驚又喜,把冰兒一把抱起離地,旋磨似的打了幾個轉兒,慌得她連連拍他的肩:“才說了有了,你就這麼折騰我!當心肚子!”英祥把她放下來,攬在懷裡一頓親吻,冰兒推著他道:“當心有人看見!”

英祥喜不自勝地說:“看見就看見!我自己個兒的媳婦,自己個兒的兒子!”他蹲下身子親了親冰兒的肚子,又把耳朵湊過去聽,冰兒笑道:“才半個月大吧,一團血塊而已,你聽個什麼勁兒呢?”英祥一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