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見瞞天過海,她大笑道,“陸兄放心,薛兄的包紮技術甚是高明!”
“原來與他有關。”陸一逢立刻沉下臉來,轉身便要向門外走去。
見此情景,江逐浪方知自己說漏了嘴,連忙以獨臂拉住他,“陸兄,其實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一時意氣用事……”
接著,她便將與薛、沈二人打賭之事,一一與陸一逢說了。他越聽,臉色越是難看。說到末了,他整張臉已是烏雲密佈、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從未見過他一張冷臉竟會有如此具殺傷力的時候,江逐浪小心地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嘿嘿”地乾笑兩聲,笑聲甚是勉強,“陸、陸兄……這個……這一番羅剎面孔,嚇煞逐浪了。”
“你也知道‘害怕’二字怎麼寫?”他狠狠地瞪向她,“我看你根本是犯了瘋!”
“耶,陸兄,你怎麼罵人呢,注意形象啊形象!”
遇見她,再有形象也變得沒形象了!陸一逢低咒一聲,剛想好好訓斥她一頓,卻見她一雙黑眸望著他,表情甚是無辜,“陸兄,我餓了。”
“……”他瞬間無力。斥責的話憋在肚中,卻無從說起,只能無言,狠狠瞪她。
“陸兄,”她用右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抬眼微笑道,“我想吃烤鴨。”
“……”他無言,只是以一副見鬼的表情望她。然而,靜默半晌之後,他終究是將千萬句訓詞,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走吧。”
深藍的天幕之中,日頭已落,卻尚有微光。而一輪圓月,則自東方初升,甚是明亮。
寂靜的街道之上,只見兩個人影,並肩而行。
其中那個矮些的,邊走邊晃悠,像是渾身沒骨頭一般懶懶散散。晃著晃著,便一手扯住了旁邊那個高壯男人的袖子,搖晃著對方的胳膊,道:“好餓啊……餓得都快走不動了。”
“江、逐、浪,”夜空中傳來某人咬牙的聲音,“你給我收斂點!”
“耶,陸兄,逐浪我一向都是很懂得分寸的啊。話說,還有多久才到客棧啊?”
“……快了。走吧。”
迷迷糊糊當中,只覺得眼前一片耀眼白光,刺得雙目甚是難受。她下意識地用被子矇住了頭,黑暗讓睡意再度上湧。可剛窩了頭不久,就覺得被窩之中滿是難聞的酒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江逐浪這才想起:昨夜他與她回到客棧飽餐了一頓之後,她犯了酒饞,要了一罈杜康。而他竟然難得地沒有阻攔,任她喝了個過癮。不過,估計當她“醉酒神功”發作之時,他毫不客氣地一手刀下來。於是到了現在,後頸子還這般隱隱作痛。
她一手摸了摸脖子,一邊掀了被子,一咕嚕爬起來,直起身子。睜開眼,只見風拂動窗簾,讓明媚的陽光從窗框中直射進來。
“難怪這麼亮。”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伸了一個懶腰——然而,只有右手完成了這個動作。
她微微一怔,低頭望向被包得嚴嚴實實、只剩下半截的手臂,不禁在唇邊勾勒出苦澀的弧度。
起身,下床,單手披了衣服,只是腰帶無法系緊,只能粗粗地纏在腰間。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走至銅盆架子那裡,伸手捧了把冷水,擦了擦臉。
然後,她“吱呀”一聲開啟房門。剛踏出門口,便見到陸一逢正坐在不遠處的桌旁,一邊喝著茶,一邊刻著木雕。
“哈,陸兄,早啊!”她笑著打了招呼。
“嗯。”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
“陸兄當真是惜字如金啊。”她一邊調侃道,一邊徑直走到桌邊,剛想坐下喝口茶,卻被他伸臂攔住。“怎了?”江逐浪微訝地望著他。
只見他斂了眉頭,移了身形正面對她,一言不發,只是伸手為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