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銀針應聲掉落在她的掌心。
銀針走穴,令經脈逆行,由此可激發出體內最大修為潛能,只是……對身體的損害極大。
不過那也沒關係,本來就是隻能活到三十歲的人,還在意些什麼呢?
她將銀針依次刺入周身大穴,任憑痛入骨髓,最後以一口鮮血作結。
內力重新自四肢百骸歸攏丹田,那種迫切想要大開殺戒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而此時的凌雲山莊正處於混亂之中,大概連凌夙也沒有想到,半路竟會殺出顧幽這個程咬金。
顧幽一襲素服持劍而立,杏眼含怒,很明顯不是為了笑看兇手伏誅,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凌夙,我問你!”她一改往常的溫和脾性,高聲喝問,“你當真以為那日深夜潛入北海派,殺害我爹之事,就沒有任何目擊者嗎?”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各路江湖人均面露訝色,甚至有人已經迫不及待開口道:“顧掌門,這是哪裡的話?”
“你們可知北海、南山兩名掌門是怎麼被害的?凌夙找來一名替他頂罪的人,你們就相信了?這偌大江湖,究竟還有沒有公道可言?”
凌夙長身玉立,負手站在石階之上,聞言惑然一笑,眼角微揚,依舊如往日那般風華無雙。
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在一瞬間投向自己,他也不急著辯解,只從容開口。
“難道僅憑這一面之詞,顧掌門就想要定我的罪了?諸位英雄豪傑,你們倒不妨回過頭去看看誰來了。”
誰來了?自然是天生門的人來了。
以紅蓮風墨為首的天生門部眾黑壓壓氣勢驚人,而後他們整齊朝兩側分開,有一中年男子緩步行來,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正是教主戰千里。
他今天是來搶女兒的,雖然在現場並沒有看見女兒。
“是魔教!他們終於現身了!”
“顧掌門莫不是和魔教是一路的?”
“所以顧掌門之前的無故消失也與此有關嗎?”
凌夙微笑:“那就要問顧掌門自己了,當初的婚約本來也是可以商量的,顧掌門若不願嫁,凌雲山莊也絕不會強求於你——只是如今看來,顧掌門私自出逃,恐怕也和魔教的人脫不開關係吧?”
“隨你怎麼顛倒黑白,事已至此,莫非我還會有所顧忌不成?”顧幽面對嚴陣以待的江湖人,沐浴著他們質疑與鄙夷的目光,神情鎮定,毫無動搖之色,“沒錯,當初沒有誰脅迫我,我是自願與天生門右護法私定終身,沒什麼可隱瞞的,你們終日言魔教殘暴狠辣,依我看來,那也比不過某些自詡正道的所謂‘俠士’,為了一己私利機關算盡,無恥之極。”
風墨很配合地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一臉“我媳婦我來守護”的理所當然的表情。
四下譁然,從那些人作勢掏兵器的動作來判斷,顧幽與魔教勾結,蓄意陷害凌夙的罪名是坐實了,然而她原本也沒打算刻意解釋,她現在只想殺了凌夙。
“天生門做過的事情,不需要遮遮掩掩,但不該背的黑鍋,我也不同意隨便背。”戰千里聲如洪鐘,要說這些年來,能看到他這麼威嚴講話的時刻,也沒有多少,“只可惜楚衍那老傢伙死掉了,也沒機會和他正式較量一場,搞得我好像在欺負他的後輩一樣。”
凌夙不緊不慢回道:“這些話,你可以留著到黃泉路上,同我義父慢慢講。”
碧霄寶劍離鞘,鋒利劍刃在天光下折射出凜然寒芒,如蜂鳴般輕顫。
然而此時卻有清越女聲自遠處傳來,轉眼間已至面前。
“到黃泉路上去說什麼?說你是怎麼殺父弒妹,逆天而為的?”
眾人皆大驚失色,見那渾身溼透的紅衣女子陰森森闖入視線,儘管唇邊血痕猶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