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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價!”

“據我看,我想,不能再多了。”

“我可不是在賣草鞋呀。”

“但是這可也不是活人哪。 您也得承認。”

“您認為能找到一個傻瓜把一個註冊農奴用幾個戈比就賣給您嗎?”

“但是請問:您為什麼把他們說成是註冊農奴?

這些農奴早就死啦,留下的不過是一個不可捉摸的空名罷了。 但是為了不多費口舌,每個給一個半盧布,再多是辦不到了。“

“這樣的價錢虧您能說得出口!要買就給個價錢吧!”

“辦不到啊,米哈伊爾。 謝苗諾維奇,辦不到啊:請相信我的良心,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奇奇科夫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畢竟又給加了半個盧布。“您何必這樣吝嗇呢?”索巴克維奇說。“不貴,確實!別人會騙您,賣給您一些廢物而不是農奴;我賣給您的卻象又大又好的核桃,個個都是好貨:不是結實的莊稼漢就是手藝人。 您考慮一下,比方說馬車匠米赫耶夫吧!他專做彈簧馬車從來不做別的馬車。並且不象莫斯科做的用一個小時就壞,他做的可結實啦,自己又能釘又能漆!”

奇奇科夫本想開口指出米赫耶夫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索巴克維奇,正如俗話所云,口若懸河,談興大發,(他從哪兒來的一股善於辭令的勁兒呢):“那個木匠——軟木塞斯捷潘呢?

我拿腦袋押注,您在哪裡也找不到這樣的莊稼漢。 他的力氣可大啦!身高三俄尺零一俄寸!他要是到近衛軍當兵,上帝知道會給他個什麼銜。“

奇奇科夫又想開口指出“軟木塞”也已不在人世了;但是索巴克維奇話語滔滔不絕看來是停不下了,他也只好聽下去。“米盧什金這個砌爐匠!他能在隨便什麼房子裡砌爐子。馬克西姆。 捷利亞特尼科夫是鞋匠:攮一錐子就做出一雙皮靴來,他滴酒不沾,您說聲謝謝就行了!再說葉列梅。 索羅科普廖欣!這個莊稼漢一個能頂所有的農奴:他到莫斯科去做買賣,每回僅代役租一項就交給我五百盧布。 瞧瞧這是一些多麼心靈手巧的人!這可跟普柳什金賣給您的不同。”

“可是對不起,”奇奇科夫終於插上嘴了,他對這種看來永無止境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很是感驚訝:“您何必要列數他們的本事呢,再有本事也沒有用了。 都是些死人嘛。 正象俗語所說的那樣,死人連支撐籬笆也用不上啊。”

“死當然是死啦,”索巴克維奇好象記起來這些農奴真的已經死了,恍然大悟,但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話又說回來啦:現在被認為是活著的那些人又怎樣呢?

算得了什麼呢?

是些蒼蠅,哪裡是人。“

“可是他們總還是實實在在的活人哪,可您說的那些已經是幻影了。”

“不對,不是幻影!我可以對您說,象米赫耶夫這樣的人,那大塊頭,這個房間是進不來的;您是找不到的:不,他可決不是幻影!兩隻膀子力大無窮,一匹馬都沒有他的勁兒大;我想請教一下,您在另外什麼地方能找到這樣的影幻!“後邊這段話,他已是對著牆上掛的巴格拉季翁和科洛科特羅尼的畫像說的了,——人們談話時常有這種情況:談話的一方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麼向偶然來到的第三者說而不是向對方說,儘管這個第三者可能是不曾相識的,而且說話者也明知道從他嘴裡是既聽不清回答、也聽不到什麼意見和贊同,卻硬是要把目光投向他,好象希望他能來評評理;而那陌生人呢,一時會微感困惑,不知道是遵守必要的禮儀站一會兒就走開好還是就他絲毫沒聽到的問題發表意見好呢。”不,不能超過兩個盧布,我不能給了,“奇奇科夫說。”那麼,為了使您不抱怨我要價高,而且我也不願意讓您佔多大的便宜,那就七十五個盧布一個吧,真的,不過要給鈔票,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