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任性被嬌寵的姑娘,可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大哥生死不明,她就剩下一個人,她還遵從那些該死的三從四德做什麼?
“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布紫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動怒了,上回抓狂發怒的時候滅了一個小國,再上次,他義父一手創立的魔教,數千條人命讓他一把火燒了。
他五爪齊張,眼看就要往陶步荷細瘦的脖子掐去。
微瀾垂首,不敢目睹。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三個排排站不敢離去的小婢女掉了下巴,至於本想閉上眼的微瀾則是反而瞠大了他原來就很驚人的眼睛。
“你打我?”布紫陽如輕泉的聲音輕得毫無溫度。
四周連抽氣聲都沒有,陷入死寂。
捂著因為一時衝動而甩出去的手,陶步荷的掌心也疼痛不已,看見布紫陽那不思己過還一臉陰惻惻的神情,她整個人都醒了,醒得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第三章
她好倒楣——倒了八輩子的楣。
想當初落水的時候何必拚命掙扎著要活下去,如今撿回一條小命,瞧她現在落得什麼下場?
陰暗潮溼的空間,腳下是吱吱叫跑來跑去的鼠輩,瞧瞧,連盞油燈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打哪吹來的冷風,就算咬緊牙關還是冷得手腳都沒了知覺。
老鼠,嚇不倒她,黑暗,她也不懼,可為什麼心好涼,涼得一點溫度也不見。
是啊,三面石牆,一面鐵柵欄,這是島上為了關犯人設的監牢。
什麼逍遙島!哪裡逍遙了?根本是欺騙眾生的名字。
她連這座島長什麼樣子都還沒看過,卻回到籠子裡。
想她陶步荷跟牢獄還真有緣,離開監獄也不過就幾天前而已。
她想自嘲的笑,喉頭卻乾澀得像漠地,全身不知名的乾熱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痛,也許她快要跟小雒作伴去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是男人都是不被允許挑戰威嚴的。
瞧她現在的模樣,得罪的人從官僚換成殺人魔,捅的樓子一次比一次大,下場也越來越悲慘。
這樣也好,也好。
把頭埋在兩膝之間,百般挫折的陶步荷心灰意冷,靜靜等死。
她不聽不聞不問,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有人開啟生鏽的鐵鎖,拉開嘎吱作響的牢門。
“姑娘,吃飯了。”
跟地板上一模一樣的木碗被擱下了。
“咦?你一直沒有吃,這樣不行。”他是這裡的牢頭,年紀老得看不出年紀,可是他知道犯人交到他手裡不能出錯,主子吩咐要給三餐,他就得照著時間送過來。
陶步荷依舊窩在破床上動也不動。
“姑娘,你把自己餓壞了又於事無補,何必呢?人是鐵飯是鋼,當個飽食鬼總比餓死鬼好。”
她抬起茫然的眼神。“我要死了嗎?”
牢頭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這問題。這裡是死牢,老實說,打他在這裡看管犯人開始,能好端端的活著出去的,還真少之又少。
她知道自己這話問得多餘,遂把頭重新埋回膝間。
“姑娘,不管怎樣,飯都是要吃的。”
陶步荷留給他一個後腦勺,沉默得像泥塑。
牢頭看勸不動她,只好拾起木碗退了出來。
拖著蹣跚的步子,他想了又想。
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關在這兒,就算沒有任何刑罰,餓死卻是早晚的事,這事……要不要往上報啊?
雖說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可看著碗裡被老鼠啃咬過痕跡的窩窩頭,他還是低聲向看守牢門的張三吩咐了聲,離開他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