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結實的手腕處果見一圈紅,賀均平愈發地委屈,眼眶都快紅了。
“明兒早晨起來肯定都淤青了,你也太狠了,等大哥回來我要找他告狀。”賀均平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胳膊,忽然又開口,“你剛剛問我什麼?陸鋒大哥?你問他做什麼,難不成你還認識他?”
琸雲也不知該怎麼回他的話,只抿著小嘴冷冷地看著他,固執又倔強的模樣。
賀均平倒也沒有吊她胃口的心思,只滿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琸雲一番,才不急不慢地道:“陸鋒大哥是我表哥,他母親與我母親是堂姐妹,不過他家不在京城。去年我外祖母六十大壽,他才隨著姨母一同進京。你從哪裡聽過他的名字?是不是同名同姓弄錯了人?”
“興許是弄錯了。”琸雲低下頭,努力地收斂所有情緒,儘量不帶一絲感情地繼續問:“他是哪裡人?”
“泰州!”賀均平回道:“陸家是泰州世家,陸鋒大哥是嫡出,在家裡頭可受寵了。”他扁了扁嘴,似乎是想起了家中的舊事,眼眶迅速地發紅,“我……我娘總喜歡拿陸鋒大哥跟我比,說我淘氣不長進……”他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一眨眼睛,豆大的淚珠立刻從眼眶滑出來,沿著臉頰迅速地往下落。
泰州陸家的嫡子,這世上還有幾個陸鋒?
既然是表兄弟,血濃於水,上輩子他為何要趕盡殺絕,連陸鋒的一具全屍也不肯留?琸雲不能理解,也無法想象那個賀均平究竟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他少年便遭劇變,從小奔波流離,可這一切又與陸鋒何干,便是陸家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惱了這修羅,那會兒陸鋒已被陸家趕出家門,他為何要把怒氣撒在陸鋒的身上?
“那狗皇帝聽信讒言,誣陷我們家造反,賀家一百餘口全都死在了那狗皇帝的手裡,就連陸家也被問責,我生怕連累了他們,不敢去投奔。後來,我聽說我小舅舅在益州,跟著燕王反了,所以才偷偷南下,一路流浪到武梁縣……”
賀均平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抹眼淚,罷了,又巴巴地看著琸雲,一臉感激地道:“幸好遇到了你和柱子大哥,要不然,我恐怕早就死掉了。我娘說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方琸雲,雖然我不耐煩叫你師父,不過你放心,我以後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和柱子大哥的。”
“那陸鋒呢?”琸雲冷冷地看著他,一字字地問:“他是你表哥,還曾幫過你,你要怎麼對他?日後你去投奔了你舅舅,自然要在燕王麾下效力。那陸鋒乃陸家嫡子,自然效力於朝廷,若你二人狹路相逢,你是不是便不顧血緣親情要與他不死不休?”
“你渾說什麼!”賀均平氣得一骨碌從地上跳了起來,小臉上滿是羞惱與氣憤,“方琸雲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老是說這些奇怪的話?你當我是白眼狼麼?不管是你,柱子大哥,還是我表哥,我便是舍了性命也絕不會對你們不利。”
他義正言辭地說完這些話,氣呼呼地一跺腳,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一截兒,忽然又想起琸雲崴了腳不能動的事兒來,又氣鼓鼓地衝了回來,板著臉瞪著她,轉過去蹲下身子,生氣地悶悶道:“趕緊的,快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哎,工作忙的時候真想辭職啊。
大家有沒有這樣的想法過呢。
第十五回
十五
回去的路上雨漸漸停下來,風卻依舊在吹,每陣風過,兩個人都忍不住齊齊地打個哆嗦。琸雲一直想著賀均平的話,腦子裡愈發地亂成一團麻。
她覺得自己好像魔障了,明明這麼多年來一直心心念唸的就是給陸鋒報仇,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卻忽然猶豫不決、患得患失起來。現在的賀均平和上輩子的賀均平還是同一個人嗎?他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言永遠不會傷害陸鋒?
可是,陸鋒明明死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