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笑意,可她再傻也聽得出絕非如此,一抬頭,果然那雙黑瞳彎彎似刀。
是她太過大意了,就算巴不得他趕快出門,也該等他走了再仰天長笑不是。她沉痛反省,卻不急著斂笑,這位老爺太過精明,此時變臉就等於不打自招,她道:“見你身子大好,我自然欣喜非常。”
“欣喜非常麼。”
點頭,看她的目光多真誠。
上官意慢吞吞地瞟她一眼。“既然秭歸這麼顧著我的身子,不如一同出門,陪在我身邊你該更放心才是。”
真誠抽搐了,飛快眨眼,她道:“今日你出門,我倒是放心的。”
聞言,他挑眉,神色有點不爽。
哎,這人,非要她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麼,人說伴君如伴虎,她是伴上官如伴小娃娃啊,她暗自一嘆。“那日你以白銀換海運我就猜到,子愚,你是又挖了個坑等著季君則跳。”
“你果然明白。”上官凝著她,輕輕笑開。
“我明白,季君則自然也明白,他肯答應是實在沒辦法,誰知道背後會不會也給你下套。”
“這半個月就是給他下套的。”
月眸瞪他。
上官意俯下身,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點。“就愛你這般看我。”
她臉一熱,故作鎮定地為他整裝。“既然知道他意圖不善,你又不是傻子,這回叫了九個管事回來,出門就是給他下連環套的吧。”
上官哈哈一笑,寬袖一揚將她捲入懷中。她微微仰頭,只見他頷首望來,墨色的瞳眸深不見底,如春風裡微漾的湖水,他俊容本就清雅,如今更染抹勾魂桃花般的春情。
“秭歸,你還讓我等多久。”這聲音有點輕,有點怨,怨的她差點就要答應了,差點。
來而不往非禮也,餘氏老祖宗說過,做人要厚道,別人送你一拳,你就還他十拳。既然上官老爺對她用美男計,那她也不能小氣不是。
“子愚。”
春風化雨的一聲,美男呆住了。
很好,她眼一眯,踮起腳跟,依葫蘆畫瓢對著美男的耳根輕輕吹道:“子愚。”
額頭青筋暴起,美男猙獰了。
果然人不能不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還有降妖術。
“怎麼了,子愚?”吹啊吹,她繼續吹,瞥過他緊攥的雙拳,她眯眯眼。“傷口又疼了麼?我給你揉揉?”
見他沒反對,餘秭歸微微一笑,小手滑向他的窄腰。透過濃密長睫,她偷偷看去,只見他漆黑的烏瞳透不進半點光,一瞬不瞬地凝來。凝得她眼睫一顫,伸出的爪子見勢就是收起。
收?餘家人吃什麼都不吃虧,就算暫時吃虧也是為了讓人吃更大的虧,淪為小丫鬟的幾個月,她頭懸梁錐刺股,臥薪嚐膽,被這人吃盡豆腐,不就是為了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施以小小報復麼。既然如此,還收什麼收!
指尖充血,摸上他的腰間,十指無力在他的腰上劃來劃去,書上說這叫酥若無骨,再抬頭月眸微微虛起,這叫眼神迷離。依葫蘆畫瓢,待她畫了個十成十卻發現不對,美男子變身為虎了。
不僅是虎,還是頭刻三橫的吃人猛虎,俊美的虎皮隱隱繃著,彷佛她動一下,就會被抽筋去骨,啃得肉渣不剩。
書上明明不是這樣說的,明明說是,是……她突然想起後面還沒看完,就被這頭大老虎私吞了去。
冤孽啊,心中有個小人捶胸頓足。
事到如今,不得不拼!猛虎,猛虎又怎樣,畢竟這屋子裡懂武的,據說只有她,據說啊,難道他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麼。
將心一橫,她身體略略前傾,眼間就要貼上老虎皮,她停住了,豁出去也要回得去才好,這樣的距離恰好,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