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皆有哭嫁的習俗。而陪嫁新娘的這些親友團少女,大多是閨中密友及同族姐妹,任務有二——為難新郎迎親的人,然後陪新娘哭嫁。
為難新郎的活自有楊琬族中的姐妹攬了,此時民風彪悍,倒也不忌諱這個,但正經世家女這麼跟著上前未免顯得輕浮,自有楊氏宗族的姐妹做了,其他姑娘各自恃,常四姑娘瞥了眼春華所為,也按捺著性子坐了下來。
等新娘子被接走時,按風俗,新娘必須哭嫁,但畫著妝(主要是粉),一哭就全花了。這時候親友團少女的作用就再次顯現出來了,一群少女哭嫁,看著熱鬧,也就減輕了對新娘的關注。新人意思意思拿帕子按了眼角,混在哭嫁的女眷裡也挺像回事兒。
自然也看到了新郎,同樣黛藍色的深衣著冠,在這樣鄭重的服飾下,倒與後世大紅喜服的喜慶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這年頭士族評人的標準中很重要的一項便是相貌。新郎王象能在眾“粉雕玉砌”的世家子中以一個普通族人身份脫穎而出,可見相貌的確不壞。
在顏色肅穆的深衣服制下,更顯得英姿挺拔,自人群中攜妙齡新婦之手,兩人在一起,耀眼如同璧人一雙。
沒有花轎蓋頭,嫁妝以擔計數的年代裡,新郎在前馭馬,使新娘坐車緩歸。叫是新娘沒有庶妹陪嫁,否則真有點兒“帶著你的嫁妝,帶著你的弟妹,乘著那馬車來。”
(咦~好像混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大家正看著新人,楊琪湊近輕扯了下春華的袖子,給她指了個方向,“那就是建公家的二郎。”
人群隔著遠,模糊的只有個人影,並看不分明。
春華沒有理她真去看,只作不知。
世家子弟,別說是未嫁女看男子,就算是未成婚的男子盯著少女堆裡看也是種冒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朝著青年男子的隊伍裡張望,像什麼樣。
不由覺得,楊琪實在上不了檯面。
但這是在閨蜜楊琬的婚禮上,姐姐剛出了門子,就甩臉子給妹妹看,也是她做不出來的。這是主人家的孩子。
更何況楊琬出門前拉過她的手說,“往後琪娘就拜託你了。”
楊琪畢竟是她庶妹,情分也不特別重,雖然不過是一句話稍提了下也不顯得真的鄭重其事,但主人家剛提點完,春華還是要看楊琬幾分面子。
楊琬出嫁後,往後的未嫁名媛圈裡又少了個人,無論哪個圈子都不少論資排輩,姐姐出嫁了,妹妹楊琪聽了姐姐交託給密友的話,胸脯也不由挺起了幾分。
好比這對姐妹是個組合,妹妹總是做了姐姐的影子(雖然總是因為長得漂亮把姐姐對比成個豆腐渣),如今姐姐單飛了,妹妹也有點兒可以挑大樑的份兒。
這一得瑟,就說錯話了。
司馬家要和張家結親的事縣裡大戶人家訊息靈通的也是知道點兒的,也是有聽說。楊家更是近水樓臺,楊家族叔就是牽線搭橋的那個。小姑娘許是聽說了這事,才想賣個好,給春華指了出來。
但別說現在是沒影兒的事,哪怕已經定親,成了是未婚夫婦,這樣朝青年男子堆裡張望也是輕浮失儀的。
後來回想這一日也幸好男女雙方都未掌握對方,否則以楊琪的美貌,曾經把她姐對照成豆腐渣的,難免把身邊一眾姑娘們再次打擊成豆腐渣。
常四姑娘便跟著春華,離得近也是聽到了楊琪的話,張常兩家走得近,她聽了這話也有點兒慍怒。兩家都沒明確的定親,這實在是種大冒犯。
心想,到底是小妾生的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但看春華裝作沒聽見的晾著她,也算是明白了,這是楊家的喜日子。
其實楊琪倒沒那麼深的心機,想讓春華難堪,原是想賣個好,結果人家單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