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他點了點桌子,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那七歪八扭的結,輕聲道:“很好。”
很好?哎呀,我家夫君大人居然還會稱讚人,當時我偷著樂了一下午。
可是到了晚上,我在樂清宮裡好一陣翻箱倒櫃。他沐浴完後,著了一色雲白便袍隨意靠著道:“夫人在找些什麼?”
“唔,你可瞧見我今日編得那個結了?今晚我要去拜月祈福啊,時辰都快到了。倘若誤了時辰,有什麼用?”我找得焦頭爛額。
“哦,今日兄長來府中時看到它覺得有趣,我便做主送予了他。”他漫不經心道。
我愣了愣,停下手中翻找的東西。片刻後,跺了跺腳,嗷嗷撲咬了上去:“你故意的,你故意的!那東西在我們寢宮,師父他怎麼會看見?一定是你要讓我丟臉故意送出去的。”
結果是我被他冷笑著丟到了地上,哦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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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入我門下,禮儀規矩自是要懂。”那人與掌門告辭過後,便領著我御風往他清修之地而去。
我不說不話只自顧看著那古法發呆,他回過看來。我趕忙捂住眼睛,遮去眼角的溼潤。
“怎麼了?”他回頭看來。
我使勁揉了下眼睛,終還是忍不住哭腔:“師父,師父,是不是你?”
他無聲地看著我不說話,蒼穹凜冽的風颳開長長的紫氅,銀絲如雪翻飛。
我前行幾步,又近鄉情怯地停在他面前,抽噎道:“師父,我好想你。”
離開九重天后流落在人間的委屈和悲傷在尋到熟悉可親人時,剎那堤崩岸塌,洶湧成海。
他久不說話,良久,伸出手握緊我的一隻手貼近他,摸了摸腦袋:“阿羅,你,受苦了。”
記憶中師父很少會這樣溫柔地安穩人,原想他如往常那樣罵我一句:“不爭氣的,有什麼好哭的。”能聽到如此話語,我就已經滿足。他這樣熱情優渥,讓我可恥地撒嬌道:“師父,既然你知道我受苦了,就煮了那條鰲魚慰勞慰勞我吧。”
第二十八章 師父你要為我做主啊 委羽山共分五峰,師父的清修之地在最為僻靜的東側峰上。
山下白雪皚皚一片蕭殺,峰上卻是紫竹葳蕤、草長鳶飛。一道暖泉自竹林深處曲曲折折流過,注入殿外粉蕊碧葉的菡萏池中,熱氣騰騰。
“師父,你這裡倒是和紫華府的佈局很是相似啊。”我跟在他身後左顧右盼,一不留神瞥到了躲在池裡鬼鬼祟祟的一個黑影。見我定睛看去,那黑影狂亂地往立在池中的一方碧瑤玉後使勁縮啊縮。
縮什麼縮!就你那體型,再縮我也認出你這條狗腿賣乖的鰲魚來。當初你將我啃紫竹筍告訴師父,害我掃了一個月紫華府的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哼,咱兩沒完!
“怎麼了?”師父見在我停下了步子,回頭看來。
“沒事沒事。”迅速收起虎視眈眈的眼神,我連忙擺著手,又有些不解道:“師父,你不是一貫待在紫華府鮮少出門的嗎?這次怎麼竟還下了界來?”
師父的秉性,我這個跟了千餘年的徒兒自是摸得一清二楚。師父是天界裡為數不多的上古尊神,小輩們神仙敬而遠之,至於資歷高一些的神仙們呢,師父則是與他們沒有多少共同語言的。因為神仙界裡的規則一般是越老越不正經,作為不論從處事還是為神來說都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師父,我實在很難想象他捧著瓜子碟翹著腿和那群為老不尊的神仙們嘮嗑聊八卦。
估摸那一幕的殺傷力堪比遭雷劈。
卻見他凝眸將我打量了好一會兒,才不疾不徐道:“說來話長,待來日再與你細說。還不快跟過來?”說罷,便徑自往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