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竹寒留下來,倒不如在她離開之前將話挑明,免得以後她後悔莫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顧竹寒剎那冷了面色,她轉身就想走,然而李邃卻是及時伸手攔住了她,他來到她面前,臉上的玩世不恭也早已全數斂盡,只剩一種顧竹寒從未從他身上看過的嚴肅莊重。
“竹子,我知道你孃親和弟弟的過世對你打擊很大,你想將一切身邊人都推開,你甚至將自己的內心也封閉,我不阻止你這種做法,可是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對自己好的人一個個從你身旁離開嗎?孤家寡人的感覺真是很好嗎?”
“那這和梵淵有什麼關係?”顧竹寒打斷了他,既然見自己走不了,索性站在這裡問他一個清楚明白。
李邃像是下定決心,他幾乎都要睜紅了眼睛,彷彿是整理思緒又或是儲存勇氣那般,在默了一瞬之後才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句簡短的話,“他喜歡你,很久很久了。”甚至比我還要久,甚至比我還要早知道你的存在。
“梵淵喜歡我?”顧竹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荒夜談那般,然而掌中鹿骨佛珠溫潤光潔的質感卻是戳痛了她,她看著李邃,隨即後退了幾步,彷彿在逃離一些什麼,眸底顯出的盡是難以置信、震驚訝然,以及一絲極淺又極濃的,恍然大悟。
“竹子,你不必逃避,你也無法逃避。”李邃緊緊盯著她,看盡她眸中的悲喜之色,知道她內心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只是總是不肯承認,“你不要說因著梵淵是大蔚聖僧,是出家人而拒絕內心的這種想法,我自問我做得不夠他多,亦不夠他好,也沒有遵從我們之間的約定,在南唐護你一個周全。你不願意留在南唐他定然是能夠想到的,可他仍舊不惜傾盡資本來護你出大蔚,就僅僅是不想你再面對大蔚那樣一個滿目瘡痍的地方……他為你做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就好比如你手上的這串鹿骨——”
李邃說著便攥著顧竹寒的左腕,寬闊袍袖瞬時從她腕間滑落,露出那一串即便在昏黃燈光之下仍舊不屈折射著聖潔光暈的佛珠,顧竹寒無法掙扎無法逃離只能用一種驚慌的眼神看著他,唯恐從他口中又說出一些什麼石破天驚的話語出來。
李邃完全無視她的驚慌,他看定她,面無表情,然而話中沉斂的情緒卻又是濃烈得讓人無法忽視,“這是他佩戴了十多年的物事,自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便看見他極為珍重地捧在手裡,戴在腕間,梵淵被奉為大蔚聖僧不止是他在佛法上有造詣,更加重要的是他有特殊能力。他自知不能時刻在你身邊,特意將自己佩戴了十多年的貼身物事送給你,你覺得是為了什麼?僅僅是為了護你平安?”
李邃突然冷笑一聲,“顧竹寒,你好好想清楚,當初在東海你彌留之際,是誰千里迢迢不吃不睡跑死了八匹快馬,就連自己的愛馬都搭上性命都要趕來救你一命的人是誰。你以為他有千里眼能夠看到千里之外的你在幹什麼嗎?你又知不知道你那一次給了多大麻煩他?顧竹寒啊顧竹寒,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好好拿出你的心來用鏡子照一照,用水洗一洗,看清楚你心中所想,看清楚你內心真正屬意的人是誰,而後,再做出決定。”
他說罷,長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將這個深藏於心多年的秘密終於給說了出來,頓時覺得渾身舒暢無比,如釋重負。
☆、395。第395章 知道那人的心思就這麼難受?
不是沒有想過和梵淵搶女人,事實上,人家梵淵十分大方地將他的女人送至來這裡給他,可是他無法贏取伊人芳心,現在不能,以後……也更加不可能。既然不能做一輩子的夫妻,那麼做一輩子的紅顏知己也是好的,只是還是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不要再給塵世恩怨所羈絆,好好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放開了她的手,掌中的溫熱柔軟實在是令人忘懷,可是再溫暖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