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複雜,但仍是再次點了頭。
“那麼,就由朕試一試,是否能做到不損樑柱而震落法器,導至麻繩切口整齊。”皇帝的語氣緩無瀾,娓娓道來。
姚凌不響,面部線條異常緊繃,似怒氣陡生。
“既然賢妃沒異議,相信皇后也無意見吧?”皇帝側看路映夕,薄唇輕微勾起,瞳眸中光亮一閃而過。
“臣妾並無意見。”路映夕恭順應道,明眸中亦亮起一點光澤。原來他沒有打算袒護姚賢妃。
皇帝對默默跪於地的宮婢下令道:“去取一條新的麻繩過來。”
還未聞宮婢應聲,就聽一道厲聲低喝響起:“不必了!”
“賢妃還有何話要說?”皇帝冷淡了神情,睨向姚凌。
“皇上不信臣妾,臣妾無話可說。既然皇上心中早有定案,也無需再驗證什麼。”姚凌語聲冷靜,但雙手早巳攥成拳頭,指甲深陷掌心,戳出血痕來都未覺疼。
“賢妃認為朕偏私?”皇帝眯眼看她,眼光凜冽,但口中卻逸出輕笑,笑得嘲諷。他確實偏私,但那是曽經。以前他想,他無法給她最想要的東西,那麼就多給一分寵溺。但日子漸久,便就發現,她心中有一個填不滿的深谷。
姚凌沉默回望他,心頭狠狠抽痛。這個英俊卓然的男子,是她今生唯一愛的男子。可是,為什麼她給了他唯一,他卻不能相同回報?
“朕今日就公正一次!”皇帝突然冷了聲線,伸手指向一名宮婢,朗聲道,“你,立刻取新的麻繩來,將法器重新懸掛原處!朕決不偏私!”
“是,皇上……”那名宮婢喏喏應著,領命前去。
姚凌用力咬著牙,臉色巳是控制不住的難看,眼中恨火熊熊,掃過皇帝,再定在路映夕身上。她的愛情徹底毀在這個女人手上了嗎?搶了本該屬於她的後位還不夠嗎?還要奪走皇上的心?
路映夕靜立著,與她對看,寵辱不驚,淡然出聲道:“姚賢妃,事實到底為何,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事歸一事,本宮希望你能分得清楚。”
姚凌傲然仰首,瘦削的脖頸曝出青筋,冷硬道:“皇上與皇后一搭一唱,好生默契,叫臣妾嘆為覌止。皇上也不必費力做驗證了,臣妾自之了一切,可足夠?如果皇上認為臣妾受傷是咎自取,那麼臣妾就是咎由自取。如果皇上認為臣妾汙衊了皇后,那麼臣妾就承受這個罪名,任由皇上處罰。如此可足夠?”
路映夕皺眉,探詢地看向皇帝,見他亦是眉頭緊鎖,不由低嘆。
“罷了。”她溫聲道,“本宮也只是想證明自的清白,並無意為難任何人。如果姚賢妃同意,此事就此作罷吧。”
姚凌死死地盯著她,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一聲不吭。
路映夕忍不住再嘆一聲。明明是承了她的情,姚賢妃還是這般冥頑驕傲的姿態。
“此事到此為止,今日之後,都莫再提。”路映夕斂眸,欲向皇帝行禮退離。
“慢著!”皇帝冷不防喝止。
“皇上?”路映夕疑惑看他。他該是最希望她這樣處理吧?息事寧人,不叫姚賢妃難堪。
“朕說過,今日要秉公處理,決不偏私。”皇帝面色冷酷,不看她,也不看姚凌,負手轉身,走上高座。
氣氛一下子凍僵,窒悶的死寂籠罩著整座殿堂。
第十五章 風雨前夕
皇帝居高坐穏,俊冷,淡睨視下方,緩緩念道:“依照後宮宮規,凡嬪善妒滋事,輕則關入密堂靜思,重則褫革份位。”
姚凌仰起下顎,冷冷望向他,回道:“自臣妾入了這後宮,就巳將一切拋諸腦後。皇上說如何,便就如何。”
皇帝眉宇微擰,深沉眸光隠蓄著陰暗之色,不再開口。殿中又變得寂靜沉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