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又放下心中萬千話語,她還是說不出那些懇求帝王永世寵愛的嬌語。她習慣用冰冷裝飾自己,再學小女兒姿態求得溫柔已是不能了。
李世民見昇平不答,以為哄得她轉了心意,輕聲笑笑貼在她的耳邊溫柔呢喃:“你這個脾氣若生養個皇嗣,怕是會刁鑽至極了。朕看阿鸞屆時怎麼愁苦教養皇子。”
李世民的一句話,說得昇平神思恍惚。
生養皇嗣,從不曾思想過這些事的她竟驚得呆住。身處東宮一年有餘,雖不曾被李建成日日臨幸,卻也有過數回共寢,她的腹部始終沒有聲息,只是彼時忙於保命也無從多想許多。
今日提及,忽然覺得與李世民生育子嗣,而子嗣血脈裡融匯他與她的,是令人如此的嚮往。昇平臉頰不覺浮起紅暈,輕聲問:“若是誕下公主呢?”
李世民連日疲憊陷入昏沉欲睡中,他輕輕回道:“那就再生,直至生下皇子為止。”
貞觀元年九月初九,新帝奉迎長孫皇后入宮,前夜子時皇后妝奩已由承天門抬入,浩浩蕩蕩綿延數十里不見隊尾。
寅時,皇后車輦由承天門緩緩駛入,宮人內侍皆沿路恭謹奉迎,除宮人內侍外不曾有命婦華服錦飾尾隨其後,相較兩日前元妃冊封儀式之風光確有冷清。
由宮人攙扶上階,長孫無垢入兩儀殿,大殿兩側已排列文武百官,魏徵繼續承任司儀官宣讀冊封皇后的聖旨。
遵禮躬身的長孫無垢悄悄窺視,寶座上偉岸男子正不動聲色與她施禮對拜,眉眼間明明並非心甘情願,動作卻似真心實意,禮數做得萬分周到。
再環顧滿殿朝臣百官,無不耗盡興致般靡靡欲睡。似被前日揮霍了身體內的所有精力,只是敷衍懨懨地陪同完成今日盛典。
長孫無忌壓制許久情緒正瀕臨迸發,他面色發青,手持象牙笏板冷眼睨看著妹妹完成天下人眼中笑話般的冊封盛典。
“臣妾奉詔。”長孫無垢領旨對皇帝跪拜三次,起身手接冊寶玉璽,隨即將冊寶玉璽轉交持節太尉。
禮畢,按儀注長孫無垢應由宮人攙扶走上寶座接受朝臣恭賀,此時殿外鼓樂已起,長孫無垢正含羞垂首欲踏步上前,不料長孫無忌在一旁卻先沉聲道:“魏徵,還有一項大唐宗規,你給忘記了吧?”
魏徵自然明白長孫無忌所指何事,他皺眉暗示:“長孫尚書,此規不宜今日……”
長孫無忌揚眉望向李世民,進一步說話:“皇上,既然魏公所列冊封典儀有些紕漏,臣是否可以此刻指出矯正?”
李世民目光冰冷,直視長孫無忌,沉聲回答:“可以。”
“依大唐宮規,冊封皇后禮,六宮所攝妃嬪需盛裝迎後入宮。臣不知魏公何時將此例廢除了?”
李世民沉默盯著長孫無忌,又將視線投向神色驚慌的長孫無垢,目光再從忽而振作精神探究秘聞的朝臣面容上一一掠過。
顯然,一旦當眾駁回長孫無忌的申辯,冊封長孫氏所費的苦心皆功虧一簣。北族祖規確有此例,為新後以威望壓制持寵善嬌的妃嬪而設定。此條儀注是李世民在接納魏徵典儀序表時勾刪,他知道昇平必然不願當眾與新後下跪覲拜。
假若不成全長孫氏,宮闈妃嬪寥寥幾人,未多已先自亂,便是新帝登基以來天下人所見的最大笑話。無論是坐在御案後的他,還是身處昭陽宮毫不知情的她,都不願見到如此尷尬的局面。
昇平此次奉迎長孫無垢與否,已非李世民能左右。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昇平已盛裝乘車輦趕赴兩儀殿。
鼓樂儀仗依舊停駐在殿前,樂師鼓手悉數側目張望一身紅豔宮裝的元妃正徐步走上玉階,每踏出一步似重千斤,許久才能站在殿門外。
昇平望見大殿內長孫無忌與眾人僵峙一幕,默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