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正氣凜然的劍法,會不會讓師父後悔曾教授自己呢?
“喂!”
燕離陌正沉浸在自己的無邊思緒中,忽然一隻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一看,原來兩人已經過完了招,姜適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上細汗涔涔,明亮慧黠的眸中滿是探究之意。溫酒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安心。
“太子還真是心胸廣闊,都被禁足了還能如此若無其事。”
燕離陌沒有起身,仍舊坐在那裡,連向姜適行個虛禮也無。
姜適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小手抹去額上的汗水,他的聲音還略顯稚嫩:“是師傅教導有方,徒弟才能有樣學樣啊!”
燕離陌瞥他一眼:“那你為何提前行動?我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再說嗎?”
溫酒聽他們說起正事,悄悄就要退下,卻被燕離陌叫住:
“你留在這兒吧,有些事你也該知道。”
溫酒心中忐忑,抬頭看了一眼神色寧靜的燕離陌,點頭應是,垂手立於一邊。姜適瞧著他們主僕的舉動,大眼睛忽閃忽閃,沒有說話。
“我答應傳你流風劍法,你便聽我的話,替我做一件事,這是咱們當初約定好的,為何要自作主張?”
燕離陌語氣平淡,好像在述說什麼稀鬆平常的事,卻讓溫酒心下一震。原來,太子竟然是故意惹怒皇帝,而且此事還是將軍與太子合謀嗎?他有些糊塗,搞不清燕離陌的用意。
“我覺得那是個好機會嘍!”姜適滿不在乎。
燕離陌轉頭深深看他一眼,少年才有些心虛地別過頭去。
“彈劾管舒的摺子剛剛上奏,你就突然發難,若是有心人往深處一想,難道還看不透這其中緣由嗎?”燕離陌表情有些凝重,“朝堂不是你想得那般簡單,天底下巧合之事也不會憑空而來,這一次,你做錯了。”
最後四個字,燕離陌聲調如常,卻讓姜適不甚在意的姿態驟然消散,他沉默半晌沒有反駁。
“怎麼,不甘心?”燕離陌卻忽然笑了起來,方才的沉重蕩然無存。
姜適抬眸看著他,愕然過後是片刻的怒氣:“好啊,你又戲弄我,我根本就沒有壞事對不對?”
燕離陌搖頭:“你是做錯了沒錯,只不過不至於影響大局罷了。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我自然要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事。”
姜適懊惱,可是燕離陌說的話句句在理,讓他無從辯駁。
“好了,這幾日你安心在宮裡待著,我先回去了。”燕離陌瞧瞧遠處天色,他也休息夠了,起身便打算回府,姜適卻突然叫住了他,他轉頭盯著小娃娃,不知他又賣什麼關子。
姜適沉吟片刻,眼光忽然轉到一旁沉默許久的溫酒身上:“師傅手下都是能人,不如借徒弟一兩個用用。”
燕離陌一愣,繼而笑意深邃,這孩子果然心計過人,將來必成大器。
“你若是想要溫酒,為師怕是不能忍痛割愛了。”此話一出,姜適自然失望,溫酒猛然抬頭看了燕離陌一眼,有些動容。
“你放心,等此事瞭解,為師會挑幾個中用的人給你,就當是額外的謝禮了。”
姜適雖然更想要溫酒,但也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溫酒是燕離陌的左膀右臂,又豈會輕易送出,而且他答應給自己選幾個人,至少比宮裡的用得安心,這樣一想,失落的心情才稍稍平復。望著已經離開的燕離陌主僕,他小聲嘟囔了一句:“為師為師的,也不嫌肉麻。”
少年說完便又出了長廊回空地繼續練劍去了,一個人的身影未免孤寂,卻更有一種堅毅的偉岸。
出了宮沿著永樂街回府,溫酒跟在燕離陌後面,久久無語。
街上晚市已散,到處都是歸家的人,似乎還有裊裊炊煙在街道上空盤旋,誰家已經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