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動,瞧見他黝深如淵的眼,也瞧見自個兒原是探索他臉骨的小手,竟摸著摸著,摸上了他的嘴,拇指在那兩片豐唇上蹭著、撫著,還賴著不走?!
她低聲驚呼,欲要撤回,男性大掌卻猛地包住她的手,壓在那豐唇上。
辛守餘快要暈了,臉紅心熱,以為周身血液全往頭頂衝去。
該怎麼做呵?
還有,他、他他想做什麼?
她欲要出聲,可是口乾舌燥,半句話也擠不出來,只能傻怔怔緊盯著他,然後,男人的臉越來越近,緩緩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
就在她緊張萬分地閉起雙眸,心提到喉頭,全身顫得如風中可憐的孤葉時,男人卻突然放開她。
怎麼回事?辛守餘茫茫然睜開眼,小嘴微張,見那魁梧身軀動作迅捷,倏地掠過她,閃向門口。
“你……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帶你見一個人去。”年宗騰此時已立在廂房外,說完話,他也不走,就隔個一段距離盯著房裡佳人直瞧。
哇啊~~到底在幹什麼呀?他內心大嘆,從不曾躊躇至此。
“我、我走啦!”丟下這毫無意義的話,他頭狼狽一甩,這會兒才當真大踏步伐離去。
第七章
她見過那樣的舉動。
男子與女子面對著面靠得好近,他扯著她不放,可能攬住她的腰、按住她的肩,又或者,緊緊拉住她的手,他們會專注地相凝許久,似要將對方最細微的神態印在腦海中,永不忘懷。
然後,男子臉龐會緩緩俯下、緩緩傾近,直到與女子的臉容相貼……
那是去年在京城的時候,阿爹帶著她和倚安訪友,那個大宅第的後花園便如迷宮,她往裡邊尋找倚安,卻無意間覷見一座造景的石洞中,一名當府家丁就這麼擁著一名美婢……
非禮勿視。
可當時的她雙足如被釘住,動也動不了,只能愣在原地,面紅耳赤地覷著一切,就像……就像那高壯魁梧的男子昨日壓住她的手,朝她臉容傾靠時,她手心冒汗,胸口猶如擂鼓,同樣是動也動不了。
昨晚,辛守餘一夜輾轉,難以成眠。
腦中思緒浮動,她試著整理,卻無時無刻竄出一個聲音,困惑地問著——
他不是要親吻她嗎?
那舉動、那神態,讓她以為,他下一瞬就要觸上她的唇,為何卻在她隱隱期待又輕輕發顫時,驀然撤退?
他不想親吻她嗎?在他心裡,可有丁點兒她的影?
疑惑一個緊接著一個,不問出,怎麼也找不到答案,可要她厚著臉皮問出,她如何做得到?
“到了。”男子微沉嗓音響起,為她撩開厚重的車簾子,他背光而立,教人瞧不清面容。
辛守餘咬唇抿住嘆息,以為他會伸手過來扶持,可他僅是撩高車簾等在一旁,讓她自個兒有些笨拙地鑽出篷子,跨下馬車。
此處已是誠郊之外,抬眼望去,不遠處盡是層層梯田,如今秋收完了。農家在田土上擱著一捆捆乾草,孩童們相互追逐的身影兒在成捆的乾草堆間穿梭,隱隱約約,聽得見那如鈴的嬉鬧聲,隨風在耳畔吹弄。
行會的馬車就停在一道矮牆邊,牆裡是一座簡樸的三合院。
“騰哥,你要帶我見誰?”辛守餘難掩疑惑。
“進去就知道了。”待她站妥,年宗騰舉步便走。
今日的他,一直有意無意地閃避著她的眸光。之前往碼頭去時,他將她環在胸前共乘一騎,現下亦是兩人出遊,他卻大費周章把馬車也備上。
是為著昨日那尷尬的、噯昧的、渾沌不清的氣氛吧?
胸口好悶,悶得有些兒發疼,她咬咬唇振作精神,忙跟了上去。
這一方,年宗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