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靠上木架子。葉衛軍對宋玉玲說:“你對葉兵感興趣,沒必要把無關人士牽扯進來,好,就算炮筒礙著你了,那小妹總跟這些事沒關係,你叫姓嚴的送她走。”
宋玉玲笑了起來,好像他在開玩笑:“怎麼會沒關係?她身上流著你的血,比你年輕、有活力,還有完整的成長經歷,是個更值得觀察記錄的物件。”
炮筒抬腳踢籠門,齜牙咧嘴地說:“跟她講道理沒用,我說過,這女人徹底瘋了。”
葉衛軍問:“如果能聯絡到葉兵你會罷手?你不就是想證實他還沒死嗎?”
宋玉玲搖頭,仰起下巴,用一種很憐憫的眼神看向他,說:“錯,我不需要任何驗證,他的死是事實,就算你葉師傅跟他不是同一個人,即便你跟李小姐只是兄妹,你們身上也都流著跟葉兵同樣的血液,更何況……”她低低地笑出聲,挑起眼梢問道:“你真的不是葉兵?我不這麼認為,用不著等上五年、十年,只要檢驗細胞活性就能測算出你的真實年齡。”
葉衛軍對她的話只能一笑了之,李安民不免好奇:“就算測出來是同一個人又怎麼樣?你覺得這項發現能去拿諾貝爾獎嗎?”
宋玉玲不屑輕笑,站起來拍拍起皺的褲子,對她說:“如果能切實證明葉兵和葉衛軍是同一個人,我相信嚴先生會同意我在你身上取點必備材料,在此之前,你就乖乖呆在這兒照顧你葉師傅吧,吃穿用度不會少你們的。”
她出去以後,李安民呆坐著,半天說不出話來,炮筒吐了口唾沫,低罵:“這女人八成是從二院跑出來的,絕對有毛病!”
如果宋玉玲真是精神病也就罷了,怕就怕她精神沒問題,李安民靠在籠子上,偏頭看向葉衛軍身上的膿瘡,想問他疼不疼,冷不冷,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裡有種莫名的畏怯,葉衛軍似乎也留意到她的迴避情緒,不會主動找她說話,只跟炮筒有一搭沒一搭的閒侃,講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倉庫的燈一夜開到天亮,葉衛軍和炮筒的雙手長時間高過頭頂,胳膊被吊得泛白,李安民每隔半個小時就替他們按摩一次,整晚沒閤眼,真熬到這個地步反倒不想睡了。三個守夜的二混子倒舒服,躺在木箱拼成的床板上呼呼大睡,老海早晨進來巡視時才把他們踹醒。
大概十點左右,陰霾的天空逐漸轉晴,炮筒說自己有關節炎,提出要到外頭曬太陽,葉衛軍也跟著附議,宋玉玲不同意,李安民憋了一肚子怨氣,當場就爆發了:“就是養白老鼠,還得給它們自由活動的空間,兩大男人,給吊在籠子裡坐了一晚上,現在只不過想曬個太陽,這要求不過分吧!”
嚴懷德站在旁邊,難得幫腔:“這地方溼氣大,出去曬曬對傷口有好處。”
宋玉玲考慮了一會兒,叫人連著籠子一起抬到曠地上,炮筒長舒了一口氣,投給李安民一個感激的眼神,葉衛軍靠在鐵欄上仰望天空,臉面對著太陽,被陽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李安民就搬張凳子坐旁邊發呆,人一旦缺覺就會變得五感遲鈍,再被大太陽一曬,本來就沒剩多少的腦汁也全給蒸發掉了,這時拿樹枝子戳她,她都懶得動。
中午吃飯時,一輛殯葬車駛到院牆外,老海叫人圍在車旁警戒,先把司機師傅帶進院裡,宋玉玲親熱地喚他“老馬”,應該是熟人。
馬師傅摘下帽子扇風,看到院子裡擺了兩個裝活人的籠子,他一點驚訝也沒有,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工作冊遞給宋玉玲,說:“你對個單,是現在抬還是等你們吃完飯再抬?”
宋玉玲說馬上就抬,叫老海去幫忙,馬師傅說他帶了個小弟來,不勞他們動手。李安民還在想是什麼貴重物品,抬進來一看,是個大傢伙,兩米來長,紙箱上包著防震泡膜,看著挺沉,兩人抬顯得很吃力,馬師傅還一邊走動還一邊吆喝發力,另一名高瘦青年埋頭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