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年了。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笑便再也堅持不住,死板地糊在了臉上。
易芳秀沒有想到崔柯會再次回來。她昨天回到安全通道時,崔柯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明亮的白色刺眼燈光被她的腳步聲喚起。
她是最緊張的那個,她盯著崔柯一步步走近他們。手心裡的油條,被她攥緊捏扁。油條上的油與她手心裡的汗混在了一起。
呂三坐在了小孩病床旁的椅子上,今天他仍然是隔壁床的家屬。他從衣兜裡掏出小木偶,放在了病床上。
易父易母卻看著女孩徑直走到了易芳菲的病床旁。她的腳邊是他們看不見的易芳菲的小狗魂體。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芳菲學姐的師妹,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這一番自我介紹,讓易芳秀面露不解。她昨天已經戳穿的謊言,今天崔柯怎麼又說出口了呢。她不怕被她拆穿麼?
崔柯的視線落在跳到床頭櫃俯趴的小狗身上。小狗黑溜溜的眼珠子透出堅定,這件事必須在今天結束。
“芳菲在確診後,就告訴了我這件事。她跟我說過,她對自己生命即將結束這事充滿了憤怒,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這話,立刻讓易家人全紅了眼眶。
小狗的軀體顫抖著。
“但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家人因為她而不能繼續好好生活。她在病倒之前,曾委託我一件事。如果在將來的某一天,她處在死亡邊緣徘徊時,她希望家裡人能放棄她。”
崔柯的話音剛落,易母癱軟在了椅子上,易父的身體在微微顫動,易芳秀則是不可置信地怒瞪向崔柯。她怎麼敢,她怎麼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姐姐根本不認識她。
燃燒的怒火席捲了易芳秀的全身,她要衝上前,戳穿崔柯的謊言,撕爛崔柯的嘴巴。
“芳秀。”崔柯側頭面對易芳秀,“你姐姐說,她為你存了一筆讀大學的錢。她很遺憾,沒有來得及為你存的更多。她希望你以後成為最好、最棒的醫生。”
易芳秀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學醫這件事,只有姐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