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纓一蹙眉而後笑道:“莊參領早,不知將軍起床了沒?”
莊期胡亂一點頭。
疾步快走。
誰知宇長纓頓了一頓,就追了上來:“莊參領留步。昨日端寧侯駱驚寒送來了一批兵器和軍糧,我對勤務如何分配一向生疏,還請參領指點一下。”
雖然對宇長纓這個人有些牴觸,說到軍務卻是責無旁貸。
莊期說得很詳盡。
勤務完畢之後,宇長纓感激他的傾囊教授,洞悉了他心內的焦急,少不了安慰幾句。與遲衡不同,宇長纓不說情,只說事實,比如說丹陽闕如何走投無路,如何露出各種馬腳,說襄石阜如何佈局嚴密,如何讓他們插翅難飛。讓人一聽,就知有多少把握了。
患難見知交。
宇長纓為人豁達,做事灑脫,搜尋時都拽著莊期一起,莊期的心漸漸開了。春風化雨,不知不覺二人熟知了許多。
不提莊期宇長纓二人齟齬悄然消失。遲衡一點兒沒放鬆,密篩式的搜查不放過一點點可疑之處。
他越逼得緊,丹陽闕越破綻百出。
也該是丹陽闕沉不住氣了,這天被人發現了蹤跡,逃得倉促,慌忙之間還留下許多東西,無非是糧食等。遲衡大喜過望奔過去,在那堆雜物中翻騰了一下,沒什麼可用的。抬頭,見一棵大樹樹皮上有彎彎曲曲的痕跡,劃得很深,很是古怪。遲衡仔細看了一下,斷定:“這是容越留下來的。”
容越經常喜歡畫些奇奇怪怪的符號,跟鬼畫符一樣。
只是這是什麼意思呢。
莊期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這是隻在北邊出現的侵狼星宿,詭士想往北逃脫。”容越不會看星相,但在紫星臺耳濡目染,亦知道得不少。
襄石阜的北向?
遲衡才要下令追擊,宇長纓忽然說:“將軍,襄石阜的北向深林,林多石多不易追擊,而越過深林,有七八條岔路,中有一道通往天塹——如果我們能將他們逼向那條路,比撒開來好得多。”
莊期卻道:“不是七八條,他們只有三個選擇。”
原來莊期將整個襄石阜不知轉過多少次,所以對各個路口瞭如指掌,越過深林,雖然有八條岔路。但其中一條需走水路,水路早被遲衡截斷;又有一條是懸崖天塹,非萬不得已不會去;還有一條荒蠻無比一人走還湊合,帶著人跑可是費勁;其他亦各有危險。去掉不能走的,只有三條值得嚴加守護。
那三條道分別叫左中道、十中道、右中道。宇長纓又有了主意:“將軍,我有個障眼法可以一試,先引蛇出洞,才能抓得住蛇。”
遲衡若有所思。
宇長纓侃侃而談:“如果詭士們見形勢緊張,三條道都不走,只隱在深林中我們也沒法子。詭士們不止善於打鬥更善於隱於平民之中,他們的訊息極為靈通。我們不妨廣佈流言,說詭士們往左中道和右中道去了,令兵士們也假裝紛紛往那兩邊去搜,如此形勢之下,詭士們一旦出動必然會選擇防備較為鬆懈的十中道。”
這個法子必須假裝得很真實才行。
一旁的莊期說道:“將軍,這個法子可行。”
遲衡眯起眼睛望著前方的夕陽:“可以。莊期、宇長纓,你們二人去實施,我引兵到深林裡搜一搜。”
宇長纓果敢,莊期心細,二人配合十分融洽。莊期救人心切,引暗兵守在十中道,宇長纓則安排一撥一撥的兵士往兩邊去,流言也早已散開。而遲衡亦早早發出快報,令人尤其將那三條要道看好。
可是,網早早地撒開,魚兒也不見蹤影。
莊期心中焦急,五月的繁星一顆比一顆亮,他手執韁繩,聽不到任何躁動的聲響,四處安靜得連風聲也沒有,幾乎令人疑心這裡是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