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兵提防對付大慶,時刻擔心被大慶咬上一口的問題。對付堯國就更有把握,群臣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樂,再對比先前納蘭君讓令他們驚愕失望的所作所為,一些堅守皇家正統,不願皇權再起波瀾,對沈夢沉身份半信半疑的大臣,也開始心動了。
“諸卿。”一直沒說話的納蘭君讓迴轉身,注視群臣,“僅憑一枚不知真假的玉璽,一個不知真偽的遺旨,一個自己跑出來認做莊宗皇帝之子的敵國皇帝幾句話,你們就打算公然反叛,背棄君父,認賊為主嗎?”
他目光森涼,如名劍光寒,群臣多年來為他所統御,積威之下,人人心中不安惶愧,微微低頭。
一些忠於他的臣子立即上前,駁斥那群動搖的官員,指出臨朝換君的荒謬和危害,剛剛還肅殺安靜的朝堂,瞬間又吵了起來。
吵得最歡的時候,卻有一人大步而上,看也不看納蘭君讓一眼,對捧著聖旨的沈榕翻身拜倒,“老臣韋一思接旨!”
擦破油皮的韋國公清醒過來,首先表態!
他一出口,爭吵立止,韋派官員都蠢蠢欲動,但更多人還在猶豫,畢竟皇帝就站在面前,要眾臣當著他的面另投新主,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沈夢沉一直笑吟吟看著,好像上頭爭論的不是事關他一生的大事,此時攏著袖子,忽然輕輕呼哨了一聲。
鏗然連響,窗紙啪啪啪連破,無數烏黑的弩箭從破口裡探了出來,直直對準殿中諸臣,頭頂上響起走瓦之聲,內殿裡衝出抱劍之徒,這座朝會大殿,上下里外,瞬間被包圍得水洩不通。
群臣相顧失色,有人怒道:“太皇太后意欲何為?”
“只不過保護諸位大人慢慢想罷了。”沈榕親切地道,“什麼時候想清楚,咱們這朝會什麼時候結束。不過哀家建議不要耽擱太久,九蒙旗營正在宮城外等待為新皇慶祝,流民還在襲擾京城,諸位大人府上只怕都已經被驚擾,還是早些做決斷的好。”
群臣臉色微微發白,此刻自己居於利箭環伺之下,稍有反對只怕便是萬箭穿身,何況宮外還有九蒙旗營,流民還在攻擊府邸,萬一在宮裡耽擱久了,家中被流民劫掠怎麼辦?
這麼一想,人們便慌了,原本忠於納蘭君讓,想要據理力爭的臣子們,大多閉上了嘴,卻也有幾名性情剛正的言官,踏前一步,大聲道:“皇權廢立事關社稷,萬不可如此輕率!先前陛下處事雖似有不妥之處,但也不應成為廢立之由,何況沈氏現為大慶皇帝,敵國之主,身份不明,焉知其中不是有詐……”
“唰!”
一柄投槍烏光一閃,穿過這名臣子的肩骨,截斷了他的肩膀,也截斷了他的話。
鮮血飛濺,遍灑金磚紅氈。
百官噤聲,木立如同僵偶。
幾條人影從樑上撲下,迅速將受傷官員拖走,鮮血迤邐一地,那些人看也不看,百官心中發寒。
殺手既已當面,也就再無顧忌,一群紅衣人自屋頂落下,手持弩弓,團團包圍了納蘭君讓。
“治亂世當以重典,為政平不畏殺人。”沈榕聲音清冷,高高傳來,“燕京生亂,國勢飄搖,當此危機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哀家便縱日後被千夫所指,也不能不為我大燕江山承續萬年打算。諸卿請不要考驗哀家的耐心。”
她語氣輕,殺氣卻濃,字字都在暗示,今日若不能遂了她的意,她便不惜血流成河。
形勢比人強,韋派官員最先跪倒,“臣等接旨!”
隨即一些原本態度曖昧不明的大員也先後跪倒,“臣等接旨!”
今日大朝會,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都得參加,大殿裡擠擠挨挨數百人,人頭攢動,漸漸都俯伏下去。
御史臺的一批官兒們還在猶豫,一名御史低聲道:“這一接事關重大,咱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