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就能做女校的校長!您,蔣小姐,至少也得是個校監!等您有了手段,您想放賬,想撈一點油水,那還不是白玩兒?這世道啊,就要它亂!誰趁著這會兒不爭一爭富貴,誰缺心眼兒!”
蕭寶絡眼睛裡閃了光,深信不疑地點一點頭,又道:“我倒是有幾個錢,但不認識幾個人,沒法去弄呀!”
趙麻子咧嘴一笑,把胸膛拍得直響:“蕭小姐,您還不瞭解我?我在皖繫有的是朋友,有門路!有錢就好,有錢就好使!”他把如意算盤打得很好,等把蕭寶絡的錢誆到手,他就閃身走人,到南京或上海去。蕭寶絡是隻狐狸,他覺得自己是狐狸祖宗,穩能騙過她,於是依舊裝出沉穩老練的樣子:“不過現在時局不穩,咱們別提錢,不急,不急!”
蔣麗榮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嘴道:“哎,三號張家的男人不就在皖系府裡做事?趙哥兒,幫個忙,探探情形去?”
趙麻子聽了,自然一個勁點頭答應。他要在明天晚上六點走一趟張家,再在後天晚上到此地來,這樣又管到兩頓飽飯……
作者有話要說: 剛在JJ安家發文更文啥的要研究半天,簡直被自己蠢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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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轉眼到了第二天晚上,趙麻子換了一套漿洗乾淨的靛藍色布衫,腰際掛著一串琉璃廠賤買來的假貨玉麒麟,好讓自己看上去體面一些。估摸到了六點,張家開始上晚飯的時候,他才走進衚衕,敲開三號的大門。
來應門的是一個穿著嫩綠錦襖子的小丫頭,趙麻子把眼神粘在她身上看了幾圈,才拱一拱手,裝出很老練的樣子:“在下來見張先生,麻煩通報則個。”那小丫環看他說得煞有介事,穿得卻夠寒酸,便把他領到西邊屋子,指著南屋道:“先生和太太在打牌,你候著吧。”
趙麻子一聽,馬上躬著腰點頭答應。他忽然想起張瑞冬在皖系情報科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官,生著一雙鷹一般的眼睛。趙麻子暗地告訴自己,不要怕,看看,那是人家的氣派!
可他很是怕張瑞冬的太太沉煙。她雖是個妾,卻能唬得丈夫撇下正妻和她一塊兒住,又能唬得這裡上上下下管她叫聲“太太”。往日他來張家的時候,不論他說什麼話,沉煙經常攏著一方巾帕,抿著嘴笑一聲,彷彿看穿他的一切把戲。
他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張瑞冬散了牌局,只好硬著頭皮往南屋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沉煙鶯燕的聲音傳出來:“小黛,你別同我客氣,別敷衍著我。你評評,我穿什麼樣式的衣裳最合身?”
張瑞冬笑了一聲:“得了,你穿什麼都好。多少件好料子,都入不了你的眼?”沉煙似乎是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兩人都笑起來。
沈黛揚起眸子在一旁聽著,等他們說笑夠了,這才含笑道:“沉煙姐,要我說來,你身上這件就不夠好。寶藍配秋香色雖然貴氣,到底顯老。不如去福瑞興買一匹魏紫色寶相花紋古香緞,做一件對襟的寬袖風氅子,倒很合適。”
趙麻子躲在門外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麼人,莫不是那個貴小姐?於是他探著頭去看:張瑞冬坐在上席,叼著煙摸牌;沉煙和白芙儂靠坐在兩側,沈黛朝北坐著,正對著大門。他從前只覺得白芙儂生得玲瓏清豔,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顧盼流轉;現在看沈黛卻要溫柔清明上許多。一個是“芙蓉妝花朝慵起”,一個就是“玉簪枝上初明月”。
沉煙的兒子二虎和小女兒皎兒坐在地上玩兒,看見趙麻子,馬上脆生生地喊:“爸爸,屋外有人!”張瑞冬停了手上的牌:“找我的,還是找太太?”
趙麻子再躲不及,心想,老子就是來打探訊息的,怕什麼?於是跨進門檻,作了揖,道:“張兄!這不,我路過東安市場,想起給孩子們買幾斤黃豆粘,就順路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