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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面上空蕩蕩的,走了好久才碰上一家賣雲吞的路邊攤販,也要收攤了,好說歹說才答應給我們幾人做幾碗……湯頭是普通的豬頭骨熬出來的湯,雲吞餡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餡兒,就是肥瘦一起撒點兒蝦米皮兒、一點兒紅蘿蔔丁,剛出鍋的,熱騰騰,聞著就香,吃起來也香。事後想想,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但不知何故,就是一直記得,到死也記得。”

廖秋離之於蕭煜,估計也和那碗冬夜裡的餛飩差不多,普通的家世、普通的樣貌,似乎什麼都普通,然而卻暖了他的心,因此一直掛著,到死也忘不了。

“唔,是這意思,有一年我到南邊的高淳去,在那兒停幾天看看牆畫,那兒近海,漁民好客,留我吃了一頓海味,其中有一味燒魷魚,是拿新鮮的小魷魚現燒的,看上去黑乎乎的不起眼,吃起來真是可口!小小的魷魚裡邊居然藏著魚卵,細細的,嚼一口就在臼齒間爆開了,魷魚肉特別筋道,至今再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魷魚……”

“想去麼?哪天得閒了,帶你去海邊吃。”蕭煜盯著他看,臉上有笑意,這是說日後,久遠以後的某天,兩人同赴海邊,看潮漲潮落,看滄海桑田。

“……再說吧。”廖秋離就是不接他的話,如果沒打算豁出去跟了這個人,那最好一開始就別給他留個要斷不斷的尾巴,讓他空牽念。

說話間水也滾沸了,廖秋離把發好的麵皮擀薄,挑餡兒、包圓,下鍋,動作利索,看來平日裡不是琢磨畫畫就是琢磨吃的了,燒飯做菜嫻熟無比,包餃子包雲吞也挺在行,三下五除二,一碗雲吞就做得了。照舊是自己不吃,看著蕭煜吃,吃完了收拾好,他還要趕回廖家臺口。

“……今晚……住下麼?你看……天兒也挺涼的,來回跑怕不凍病了,你睡內室,我上書房睡。”

書房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沒有床榻,上書房睡?這是要在那兒窩一晚上啊?

“不用了,這麼睡誰也睡不好,還不如我回去呢。”

他睡內室,把這位擠兌到書房去窩一晚,哪能睡安穩?

可他不留下,這位是無論如何也睡不安穩了。

“……真要走?那我送你。”

蕭煜吃了一半就不吃了,放下碗,作勢要起來送他——反正留不住你,早走早好,省得一直在跟前晃著,看了心裡不安寧,老打歪主意。

“吃完!忙活了大半天做的一碗雲吞你吃了一半就撂下了,真不知道心疼糧食!我爹孃打小就和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針一線恆念物力維艱’,每頓吃飯每人手上都有半個饅頭,吃完了飯菜,用這饅頭把碗裡的米粒、菜汁刮乾淨吃了,這才算數!我這兒可是認真的,你要真敢剩下下回不給你做了!就這麼的,你吃你的,我回我的,明早你看看啥時候得空了就過來。”

蕭將軍若是真的“娶”成了,十有八九也是個怕婆懼內的,雖然在大主意上他獨斷專行,但一般時候一般場合,他願意讓他替他做主。

人沒留成,不過好歹轉天就能見著面,也不算很屈心了。送人送到門口,千言萬語說不出,不過兩字“好走”,要回去的那位讓他回屋待著,不需在門口傻站,他就是不聽,一定要等人走沒了才肯回身關門。關了門,還進灶房坐著,回味方才兩人處一起的點點滴滴,盼著明早早點兒來。

轉天一早蕭將軍就上街面上一通採買,又在陸弘景給他預備的十幾車東西當中挑了頂尖的,塞了兩車子先送到廖家臺口,他自己到了辰時末尾才過去。

這回這陣勢不一般,廖世襄領著廖家十幾口人站在門口迎候,連外嫁了的女兒都專程叫回來了,是“瞧女婿”還是“鴻門宴”還真不好說。蕭煜一到門口,還沒下馬,廖家上下就由廖世襄領著倒頭拜下,口呼:“恭迎肅王千歲!”。禮數是周全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