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落地,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
夢中見到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梅花,風吹過,便落了她一身。而遠處卻傳來幾聲吱吱呀呀的童聲,落在耳中,有如春風拂過,叫人有一股說不出的歡喜。待她繞過一株株梅樹,便見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兩個粉雕玉琢的小童,蹲在樹根下,拍著手,略著兒歌。
驟然一看之下,只當那小童是小小的杜懷瑾,那眉眼,那面容,無一處不像。細看之下,卻又有幾分不同,到底是何處不同,卻也說不出口。只是那兩個小孩眉眼精緻,叫人見著就歡喜。沈紫言忍不住又走近了幾步,想去逗弄逗弄那兩個小童,誰知等她走近,那兩個小童卻不見了蹤影唯有滿樹的梅花紛紛揚揚,落了她一身。
沈紫言心裡頓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悵然。
就此幽幽轉醒,想到夢中的景象似真似幻,讓人油然而生莊生夢蝶之嘆。
沈紫言暗暗嘆了口氣,若是自己也能有那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孩子,該有多好。
到了第二日,秋水端著煎好的藥汁兒上來。沈紫言廊著這黑乎乎的藥汁兒,破天荒的沒有猶豫,端著白瓷碗,三兩下側霄完了。秋水微微一愣,似乎還是第一波見到沈紫言如此爽快的喝完一整晚藥。
杜懷瑾在窗前奢著也是眉梢微挑,待秋水掩上門出去後,挑了挑眉,“這次怎麼如此乖覺?”沈紫言斜了他一眼,心裡又想起那個夢,隱隱有些悵惘。唇齒間滿是藥汁留下的苦澀,從前覺得苦不堪言,如今卻變得似乎可以忍受了。
微微嘆息,“希望這藥有用。”杜懷瑾不由失笑然而想到她話裡的意思,冰冷的眼角漾開了一絲笑意,“楚大夫有在世華院之名,既然是他老人家開的藥方,想來應該是不會走了大褶子的。”說著,頓了頓,“更何況你之前吃了他開的藥,也已經大好了這次也該差不多才是。”
沈紫言就笑了笑,“是我太多慮了。”杜懷瑾摸了摸她的頭,“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話雖是如此說,沈紫言心裡還是忍不住擔心。她不止一次的祈求上蒼能夠給她一個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會用盡心力去教導他,只希望可以有和杜懷瑾的骨血。
從前極少有這樣渴求得到什麼的時候,如今卻一日比一日渴望。
她心裡也明白,自己如此期盼的同時,杜懷瑾又如何會不期望?只不過是沒有露出什麼跡象來罷了,無外乎是不想增加她心裡的負擔。可越是這樣,沈紫言就越是覺得愧疚.心裡反而更難受。
似是看出她的憂慮,杜懷瑾的手在她頭頂摩挲了半晌,微微嘆息:“一切都講求順其自然,有些時候,越是渴求,越是得不到”沈紫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杜懷瑾就說道:“該去給娘請安了。”
沈紫言方才為了吃藥,先行吃了些點心壓肚子,此刻並不覺有絲毫餓意。然而還是披上鬥蓬,跟著杜懷瑾走了出去。迎面是雪花飛揚,路旁的梅樹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北風拂過,便散落滿地。
見著如斯景象,沈紫言覺得心胸都開闊了起來。一路上和杜懷瑾說著閒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正房。卻見杜懷瑜,杜懷桂和二夫人已早先一步,在那裡和福王妃閒話了。杜懷瑾坐在花几旁,最先看見他們二人,神色微僵,舉手投足間都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沈紫言見著,暗暗嘆了口氣。目光就落在了二夫人身上,她今日穿著寶藍色的小襖,似乎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眉目間都是深深的疲憊。福王妃見著二人,眼中頓時一亮,精神為之一振,看著杜懷蕉的眼中滿是笑意,“怎麼這時候才來?”
杜懷瑾攜著沈紫言一齊坐下了,才說道:“早起時紫言要吃藥,就耽擱了些時候。”福王妃就細細府量了沈紫言的神色,笑道:“氣色好多了,可見得楚大夫醫術精湛。不如我們府上出些束脩,請楚